便示意正司。
就聽笙簫齊鳴,間或琴音與琵琶叮咚之聲,悠揚悅耳。
樂聲中,一道道美味佳餚呈上。
“起罷。”皇戩拍掌道。
樂聲乍變,空靈幽雅,彷彿仙樂一般,隱隱約約,似有似無。惟有凝神靜聽,方可聽清那美妙的旋律。湖中樓臺上燈火漸明。略帶朦朧的光線中,身著薄紗衣、腰佩玉石鐺、手足上都掛著別緻的飾物和鈴當的十六位少女、少年,踮起足尖,蘭花指覆面,似羞似怯。樂聲漸近漸急,舞者們的肢體變得愈柔韌,手足動作亦愈快速,上下紛飛,飄飄似仙。他們手足擺動間,鈴音遠揚,清脆悅耳。
隨著樂曲音律起伏,少女、少年們神色自若地轉移著身形,扭動著腰肢,舉手投足間,是道不盡的風情。
他們的舞姿似乎有些凌亂,凌亂中卻有序,不斷改變著佇列:一人獨舞,宛若青蓮綻放;二人對舞,囁囁私語,耳鬢廝磨;三人同舞,眼波婉轉,笑意盎然;四人飛舞,既優雅又狂放,既誘惑又純真。
天魔、天魔,亦神亦魔,如精靈一般令觀者轉不開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曲畢,所有人都不曾動箸。
洛無極心境有些複雜地望著洛自醉的背影,雙拳緊緊握起,又慢慢放開。別人看了這十六天魔舞,無不驚歎讚賞,他卻滿心急躁——實在不願那人的目光中有外人。
皇顥微側身,瞟了洛自醉一眼,低聲道:“皇后和棲風君這些日子就在忙這個麼?”
洛自醉只能笑笑。
看他不答,皇戩輕笑了一陣,又道:“愛卿,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是,聖上。”夾在中間可真不是滋味。眼角瞅見後亟琰正搖晃著手中的酒樽,洛自醉心中長嘆,又飲下一樽。
洛無極見他已喝了兩樽,忍不住小聲提醒道:“公子,不能再喝了。”
洛自醉擺擺手,又喝了兩樽,單手撐著下頜,迷迷糊糊地向後亟琰致意。
後亟琰卻不願就此放過他,起身過來,又灌了他幾樽。直到見他已是昏昏沉沉,這才罷手,笑吟吟地對洛無極道:“小書童,送你家主子回去罷。”
洛無極雖覺皇后陛下今日的舉動有些奇特,一時間卻也想不出他意欲為何。他立刻行禮告退,背起洛自醉,躍入茫茫夜色中。
很快,他就帶著洛自醉回了紫陽殿。唐三與五個小侍還未睡下,匆匆過來幫忙。洛無極簡單推拒幾句,將洛自醉揹回臥房,合上門。
小心地將洛自醉放在床上,洛無極立在床邊,望著他的醉態。
他並非第一回見他喝醉。不過,洛自醉深知自己酒量不佳,律己甚嚴,平素滴酒不沾,能見他醉眼朦朧地睡去的時候極少。
而今日,他徹底醉了。
一貫冷靜的目光中全然是朦朧迷茫。
洛無極坐下來,忽覺胸中鼓譟得厲害。漸漸地,耳中只剩下自個兒的心跳聲和這人的呼吸聲。
他盯著洛自醉的臉,以灼熱得幾乎要燒著的視線盯著他的臉。
努力睜大、抗拒著睡意的雙眸,輕輕翕動的鼻翼,微張的嘴唇。
他終於明白,自己有多喜歡這人。無人能比他更喜歡這人。
洛自醉張開唇,喃喃道:“水……水。”
洛無極望著那兩片一張一合的嘴唇,突覺喉間乾渴,腹部不再陌生的情潮竄起,渾身燥熱難當。他取過不遠處的玉杯,瞧也不瞧地,玉杯內便已滿是微溫的水。
遲疑了一會,他才將洛自醉半扶起,杯沿貼近他嘴唇邊。
洛自醉伸出舌來舔了舔,確認杯中並非酒液,這才放心地喝下幾口。
見他這無意識的動作,洛無極想起數晚的夢境,情火更盛幾分。他一時有些緊張,將玉杯舉起,放下洛自醉便要走開。洛自醉酒醉口乾,還未解渴,自然不滿,緊緊抓住他的衣袂,抬首四下尋找水杯。不過,因為實在醉得太過,他整個身體都壓在洛無極身上,臉亦湊近他,輕喃著:“水……”
他的鼻息奇熱無比,神色看起來也有些痛苦。洛無極不忍,便又將水杯送到他嘴邊。
洛自醉卻並未喝下去,反而眯起了眼,似乎想要分辨他是誰。
他的神色不復冷靜、不復清淺、不復疏離,反倒有幾分小孩兒的憨態,彷彿已經卸下週身的防備,恢復了本性。
洛無極怔怔地望著他,忽地飲下一大口水,丟了玉杯,朝他欺去。
有些猶豫、有些小心地堵住他的嘴唇,口中的水全數哺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