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3 / 4)

“這一句原本是:好一朵鮮花插在劉芬頭上。”諸葛先生再細加強調,“劉芬,劉邦的劉,芬芳的芬。劉芬是哲宗時的一位大商賈,家財萬貫,他原就是出身於富貴之家,加上善於攢營,取得絲鹽販賣專利,更加暴發,常以一擲千金,用來結交官宦,所以朝中大臣,皇親國戚,他莫不攀附,可以說是滿朝文武,多與他交好,不過,他有時也賑米佈施,偶爾賙濟貧病,搏取美譽;但不論怎麼說,他的權力愈大,權勢愈高,當然也財富愈多,這是自然而然的事。”

鐵手道:原來是劉芬,這人的事,我倒略有所聞。聽說他不止出手大方,僕從如雲,而且到了五十之齡,共有妻妾一百八十一人,而且精力過人,夜夜無女不歡,據傳在他五十五歲那一年,還得償所願,娶得一位他思慕鍾情多年卻未可得的女子:赫連小姑,……莫非是……這一句諺語,就從此出不成?”

鐵手知道諸葛先生決不會無緣無故提起此事,所以他聽得極為仔細小心,運思極捷。

“便是。赫連小姑溫柔大方、多才多藝、貌美如花、武藝出眾,按照道理,劉芬又胖又矮,既無文才,也無武略,而且年事已高,赫連小姑斷無理由肯委身下嫁他的理由;是故當時人皆感喟:‘將一朵鮮花插在劉芬頭上’,又因當時的人,不欲開罪這位富貴神仙.是以借用諧音,說成了‘一朵鮮花插在牛糞堆上’,甚有妙趣。”

“劉芬豈止富甲一方,甚至富可敵國,一個人有錢到這個地步,為他賣命的人也真是不少。我曾讀過錚儒醜春雨的《職官志》有提過此人‘揮金如糞土,輿皂無遺,珠璣香貝,狼藉坐棄以示侈。’另《增廣林誌異》亦有記載:‘劉氏僕從千三,妻妾百餘,其廈宏麗奇偉,高二百尺餘,雕鏤金碧,寶珠山積,每歲勞宴遣環鋌數萬餘。’可見他的富侈。當時風習奢靡,朝官務殖貸財,流風丕變。不似真宗時期,曾下多《疏》曰:‘食厚祿者,更不得與民爭利,居崇官者不得在處回圖。’更不似仁宗時〈忠惡集》所載《廢貪贓文》曰:‘當時仕官之人,有節行者,皆以營利為恥。’風氣跟現在一樣,不是以才能氣節看人,不識文功武略,只知阿奉權勢,崇仰富貴,誰人有錢誰就是爹孃,成功與否,全看他手上有無權力、錢財而定,為此,劉芬有錢能使得鬼推磨,赫連小姑下嫁於他,未必心甘情願。”

“你對當前腐敗風氣,似很不平?”

“我對禪、佛都學得不好,自問勘不破。而今朝政敗壞,荒淫奢靡,皆因舉國上下,以利為先,見高便拜,見低就踩。不良風氣,因而窳生。因此餓殍遍野,盜賊流竄,貧者愈貧,富者愈富,貧者無望,富者驕恣。當舉國上下並以非偉大人物的才幹學識、品德勳業以砒勵志氣,而只以金錢為活著唯一鵠的之際,這便道德敗壞,國之將亡,世道日艱難圖振興了。崇拜這些富賈而不仁的人,就是崇拜金錢,這在一個真正的大時代和真正的大丈夫眼中,是不值一屑的;一個還有良知的富商,應該知道要回饋大眾,敬重有識之士,培養良好風習才是!”

“你也別太激憤。這些有錢人,未必盡都為富不仁,他們忙著賺錢,總比忙著奪權的好。沒有他們,這國家百姓,那富強得起來?要是沒有各行各業,各營其利,上好中華衣冠,豈不是又變成太虛混沌,孤苦貧瘠了,那能興旺發達?只不過,有錢之人,宜積善福,切戒多行不義;至於一些沒骨氣的文人,老為他們吹捧唱道,那可是瞧扁了自己,給死書讀軟了骨頭了。其實這與禪、佛無關。禪是不爭公平的,佛是超越公平的。夫唯大家都不爭,公平才能如水落石出。你是俠者,俠才是力求公平的。”

鐵手恭聆受教,心悅誠服:“是。”

諸葛先生撫髯道:“其實,你剛才的推測裡,有一點肯定不正確。”

“世叔賜教。”

“赫連小姑當時才二十出頭,豔名四播,麗動京師,但她嫁與五十多歲的劉芬,卻是決無不情願之意。”

“何以見得?”

“你可知道赫連小姑是什麼人?”

“這……”

“她是‘赫連神府’望族裡的天之嬌女,她的哥哥赫連樂吾,也是京師宣徵院樞密使,兼主掌軍機,近年雖已閒置,但在當年,無論權名勢祿,都是一時之盛,連蔡京也不敢惹他,傅宗書更要怕他三分。區區商賈劉芬。要使赫連上將軍受脅,是絕無可能的事。何況,當時聽說赫連樂吾並不樂意將妹妹下嫁劉芬,只不過赫連小姑執意如此,劉芬早已暗戀小姑多年,終得償所願,便遣散一眾妻妾,萬千寵愛,盡在一身。直至先帝崩殂後,劉芬日漸失寵,至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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