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雄山而去。
馬雄山,由西南向東北延伸,北仰烏蒙山,西臨梁王山,南毗哀牢山,坐落在磅礴浩洶的一片烏蒙山脈中似乎一點兒也不起眼。它不僅沒有拔地千仞的山峰,更沒有陡峭險扼的山谷,倒像一隻穿越了重重沙漠,歷經了長途跋涉,因而精疲力竭,不得不俯臥在地的駱駝一般,僅有駝峰處高低起伏的線條才能彰顯出一點兒山川的雄渾本色。但是,它卻並非如同看上去一樣平淡無奇,偏偏有著‘一水滴三江’的美譽,是南盤江、北盤江、牛欄江的分水嶺,更是洪流奔湧、浩浩蕩蕩了五千裡的珠江的發源地。
本來,這裡的珠江源頭分為上下兩個洞口出水,雨季時,兩個洞口都是泉水奔湧,勢若雷轟,聲震山谷,即使遇上枯水季節,上面的洞口沒水了,下面的洞口也仍會有水源源不斷地流出。可現下,兩個洞口都已枯竭,江水水位極低,顯是旱了有一段日子了。
黃、韓二人牽著馬,經由五尺道來到馬雄山腳下不遠處。
黃芩停下腳步,兀自肅然而立,一面眺望山體,一邊澄心凝思。
驕陽的照射使得原本覆蓋山體的迷霧形消骨散,連日的乾旱使得原本高及膝蓋、貼地趴伏的爬地松爬得更低,層層的林木由綠變黃,叢叢的灌木由密變疏,有些原本是溪水的地方也成了凹塘,馬雄山彷彿變成了一個因乾渴、缺水而倒下的巨人。
韓若壁站在黃芩身側,指著一左一右兩處山頭上,各有一片因為缺少植物覆蓋而□在烈日下的山體,道:“看起來山上也開始旱了。”
在黃芩眼裡,那兩片被曬得發紅發燙的土石,竟幻化成了死在高郵大牢裡的苗人男子因憤怒而充血的雙眼。
望著‘那雙眼睛’,黃芩在心裡默默道:我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你的妹子,但我總算能殺了你的仇人,在你的家鄉,給你一個交待。
回高郵前,他要到馬雄山瞧一瞧,正是因為那個苗人男子和他的妹子,已經再也回不了家了無論是生,還是死。
韓若壁唏噓了幾聲,不經意間牽起黃芩垂在身側的一隻手,道:“我知道,你這一次來苗疆,並非為了案子,而是為了給別人一個交待。”
黃芩道:“也許吧,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個令人滿意的交待,但是,我只能做這麼多了。”
他的聲音很低沉很柔和,像是要去溫暖別人,又彷彿已被別人溫暖了。
輕輕地以大拇指撫擦著那隻手背,既像是撫慰,又像是挑釁,韓若壁道:“你做事,總喜歡說為了給別人一個交待,可事實上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待吧。”
黃芩眼簾微垂,沉思了片刻,才道:“不錯,大家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在這一點上,我和那些為著自己利益去傷害別人的人沒甚區別。”
重重地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