募來的兵丁則不同於衛所的軍兵,是要按月、按量,足額髮放餉銀的,但相應的,他們的戰鬥力也更強。
王守仁的這句話沒有否定那名隨從是被招降的山匪的事實,但又肯定了那名隨從的戰力,等於幫那名隨從做了面子。
聽言,韓若壁聳了聳肩膀,那名隨從的臉色也好看了一些。
隨後,王守仁遣走了包括錢管事在內的兩名隨從,帳中就剩下他和韓若壁了。
笑了笑,他道:“看來朋友不但擅長察顏觀色,而且生得一副伶牙俐齒。”
韓若壁也笑道:“哪裡哪裡,不過是照子亮了些,嘴巴臭了些。”
王守仁直言道:“承信大師為何讓你來見我?”
韓若壁嘆了口氣,自座上站立而起,從懷中掏出那封信放在了王守仁的案桌上。然後,他道:“這封信我已然看過了,朋友也瞧瞧吧。”
瞧見敞口的信皮兒上分明寫著“嘉友親啟”,王守仁抬了抬眉毛,道:“原來朋友不但好奇心重,而且行事特異。”
‘行事特異’自然是說韓若壁偷拆窺看別人的信件。
韓若壁苦笑一聲,道:“你那‘嘉友’實在是個滑頭的老和尚。這信皮兒上寫的是要你親啟,裡面的信卻是寫給我瞧的。”
沒有著急看信,王守仁道:“既然這封信是寫給朋友的,承信大師又為何在信皮兒上註明要我親啟?”
不屑地歪了歪嘴,韓若壁道:“還不是老和尚扮作高深,想來欲擒故縱那一套。他料定我憋不住會偷瞧,因而特意如此,只為戲耍於我。”
王守仁搖了搖頭,道:“我瞭解他,他絕不是喜歡戲耍別人的人。”繼而,眼光掃過信皮兒,他又微笑了一下,道:“我懂了。”
韓若壁疑道:“你懂什麼了?”
王守仁道:“他在信皮兒上寫明要我親啟,是希望我也能看到這封他寫給你的信。”
韓若壁道:“也許吧。”
若有所思了一瞬,王守仁道:“我瞧你對承信大師沒什麼特別的敬意和好感,卻為何聽從他的吩咐從山西跑來這裡送一封明明是寫給你的信?”
下意識地咬了咬下唇,韓若壁道:“你看了信就明白了。那老和尚在信裡寫得清楚,說那件有關我師父的事只有你知道。”
苦笑了笑,他又道:“其實,我料定他比你更知道,不過,他既然寫明瞭只有你知道,就表明即便我回去問他,他也絕不會說,因為他的目的就是要我波奔幾千裡地跑來這裡見你,並給你一個說服我幫你忙的機會。”
聽罷,王守仁哈哈笑道:“原來他是想讓你替他幫我那個忙。”
“你可莫要得意。”韓若壁淡淡道:“來之前我就想好了,如果你以告訴我那件事為條件,要我幫你的忙,我一定不會答應。因為,我向來不喜歡被別人脅迫。”
王守仁微笑道:“你這話,我不信。沒有人願意白跑幾千裡地,若不是準備好了妥協,你就不會來了。”
韓若壁笑了聲,道:“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了。我只能告訴你,我走這一趟倒也不算白跑。”
北斗會在辰州出了事,他本就要往湖廣那兒去,應該算是順路,雖然還是繞了些路,但此話也不算虛。
王守仁輕撫長鬚,道:“其實,我向來不喜歡脅迫別人。何況,你未必真有本事幫我。”
韓若壁道:“不用激我,我早就過了喜歡逞能的時候了。”
王守仁道:“我還是先看了這封信再說吧。”
從信皮兒內取出信紙,仔細看過後,他恍然道:“你是‘寒冰劍’莊浩然的弟子?”
原來,承信法師在信裡說到,他瞧出韓若壁就是莊浩然的弟子,所以韓若壁一定記得十幾年前自己的師父曾經離開過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回去後完全不願再提及此事。所以,如果韓若壁想知道師父當年下山是去了哪裡,做了什麼,最好的辦法只能是去到宮亭廟問他的那位朋友。因為,這件事除了‘寒冰劍’自己,就只有他的那位朋友知道了。
韓若壁點了點頭,道:“我打小沒了父母,蒙師父收留,跟隨他習武、修道,師父一直悉心照顧我,從不曾離開過我一日,只除了那一次。”
那一次,他記得清清楚楚,快日落的時候,有個陌生人跑來山上找到師父,師父似乎並不是很想見到那人,但還是客客氣氣地說留那人在山上住一晚。後來,師父和那人關起門來說話,他躲在外面聽見裡面有爭吵聲,但到底爭吵些什麼卻完全聽不清楚。第二日一早,那人就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