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咱們家從來不留苗人。”
以前沒在意,此刻想了想的確如此,公冶一諾疑問道:“為何不留苗人?”
公冶修面色一沉,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道:“你問的太多了。”
接著,他又道:“你那樁閒事
,我一聽就覺不該管。要知道,能強擄如此多的苗女販去別的州府為娼,絕非幾個、十幾個、幾十個人伢子合起夥來,就能做到的!這樣大的‘買賣’,沒有強大的背景、靠山怎麼可能?”
公冶一諾‘咦’了聲,道:“誰會為這種喪盡天良的勾當做靠山?”
公冶修搖頭道:“總之,這類明顯蹊蹺的閒事,你還是少管為妙,別給家裡招災。”
深鎖眉頭思考了一會兒,公冶一諾似懂非懂,問道:“可是,爹不也經常容留一些惹了官司的江湖人在莊子裡吃住,避風頭嗎?就不怕惹到官府?”
公冶修道:“那些人惹的都是小官司,並不曾得罪什麼大人物,而且事發之地離我們湘西極遠,我在衙門裡有些人脈關係,是以可以暫時保得住他們。總之,我行事有分寸,什麼事能管,什麼事不能管還是清楚的。你涉世未深,凡事聽一聽我的意見才好。”
公冶一諾捏了捏腦袋,煩惱道:“爹說的太多,孩兒一時還想不明白。”
公冶修道:“那你回自己房裡好好想想。你記著,‘金碧山莊’註定是你的,爹的家業也註定是你的,等爹老了,還指著你頤養天年呢。別為了當‘大俠’什麼都不顧了。”
公冶一諾沒再說話,低著頭,一邊不知想些什麼,一邊緩步走出房去。
暗夜沉沉,後院的一間廂房內,黃花梨方桌上一燈如豆,慘淡的光暈照不滿一室的昏黑,只隱約照見近前的一張梨花木架子床。
這間廂房是安排給韓若壁一個人暫住的。
此刻,床上卻有兩個男人。
黃芩背靠圍子,躺坐在床上,低著頭,閉著眼,眉毛、睫毛以及頭髮上滿是冰霜消融後的水漬。他面容柔和,似乎已經疲倦地睡著了。在他懷裡,韓若壁裹著整床棉被,蜷縮起身體側臥著,同樣睡著了。只是,那咬緊的牙關,那偶爾下意識地收緊一下的、環抱在對方腰間的雙臂,表現出他睡得並不安生。他身上的那床棉被本來是順滑、嶄新的,現下已象被水浸溼,被火烤乾了好幾回一般,半溼半乾、皺皺巴巴的。
由此看來,那種內傷所致的寒熱之症又在他身上發作過了。
當韓若壁的鼻子輕哼一聲,身軀微微扭動一下時,黃芩的睫毛一顫,立刻睜開了眼。
他移出一隻原本摟住懷中人的手,以儘量不讓對方察覺到動靜的緩慢速度,去試了試他的額頭,發現無甚異樣,才放下心來,又閉起了眼。
沒一會兒,韓若壁迅速地又動了一下。
這一次,不等黃芩睜開眼,就覺鼻子上已是微微一痛。他再看時,韓若壁已披著棉被坐在他面前,面容憔悴,卻笑得極其燦爛,道:“你一直在我身邊,莫非擔心我,捨不得我死?”
剛才,是他偷空颳了黃芩一鼻子。
黃芩笑了笑,道:“我擔心你死了變鬼更難纏。”
韓若壁揚眉挑目,得意道:“那是,變鬼也定叫你一世不得安生。”
瞧他的精神樣兒,這次的內傷發作,想必已經熬過去了。
黃芩伸手,欲替他緊一緊領口處散開的棉被,韓若壁卻趁勢一把抱住,將他撲倒在床上。
黃芩愕然道:“當心你的傷。。。。。。賊性不改,不要命了?”
韓若壁一邊東摸西揉,連蹭帶拱,一邊道:“不要命,就要你!”又一面喘息一面道:“若是命沒了,你也沒要到,才真虧。”
黃芩皺眉道:“內傷才發作過,真有這等精神?”
韓若壁嘻嘻笑道:“不但有精神,還有行動!”
畢竟不是第一次發作,他的忍耐力明顯見漲。
被他撩撥得有些受不住,黃芩稍稍在四肢上聚起幾分真力,控制住他的手腳,不准他亂摸亂動,口中道:“有本事你再動一個看看?為你好,你就受著,莫怪我欺你失了內力。”
韓若壁吃了憋,不免著惱,皺一皺鼻子,半真半假地威脅道:“別忘了,除了武功,我還懂道術。”
黃芩無甚反應。
見黃芩不吃這套,毫不鬆勁,他用力掙了掙,怪叫一聲後,怒道:“老實點兒,別逼大爺把道術祭起來辦了你。”
瞧他嘴上精神十足,眼圈卻是烏黑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