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芩靜靜注視著他,眸子裡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茫,緩緩道:“留下來和我一起,試一試能不能把‘安泰客棧’夷為平地。”
以為自己聽錯了,肖八陣不由張嘴問道:“就你、我二人?”
黃芩點點頭,肯定道:“就你、我二人。”
沒想到對方會有如此打算,肖八陣怔住了。
他遲疑了片刻,才道:“黃少俠,你別是糊塗了吧?我先前可是說了那夥賊人裡有些什麼樣的高手,若只有你我二人,恐怕沒法子救出公子。”
黃芩平心靜氣道:“如果你回去只是想救出公治公子,比起搬救兵來救人,倒不如通知公冶莊主準備大筆贖金換人的機會大些。”
肖八陣橫眉挑目,以不容置疑的語氣怒聲道:“這是什麼話?!‘金碧山莊’豈會向那夥惡賊服軟!?”
黃芩正色道:“既如此,請恕我直言,若合你我二人之力都無法救出公冶公子,剷除那夥賊人,你回去‘金碧山莊’搬救兵也是於事無補,而且一去一來的還要耗費不少時日。我瞧公治公子並不象是吃過苦頭的,若因為身陷牢籠時日太久而熬受不住,出點什麼意外的話,那卻是冤枉了。”
肖八陣撇了撇嘴,道:“難道黃少俠瞧不起我們‘金碧山莊’,嫌我們不夠人多勢眾?”
黃芩笑了笑道:“人是夠多了,勢也夠眾的,可惜並沒有幾個真捨得出性命的。”他頓了頓,又道:“這一點,從上次那個苗女混進莊裡挾持公治莊主時諸位莊客的反應就可見一斑了。”
想到當時只有包括他在內的五名莊客捨命上前與苗女相搏,肖八陣頓覺黃芩說的不假,難免暗自洩氣,但嘴上仍是不服道:“上次的事是因為莊主心懷愧疚,不願傷那苗女,否則一聲令下,我不信有莊客不肯出力。”
黃芩道:“那是,光是出力的話,只要得了點好處,大多數人都會責無旁貸,可若要他們出命,公冶莊主平日裡給的好處也許還不夠份量吧。”
言下之意,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金碧山莊’裡那夥人少有不要命的,真遇上需要殊死搏鬥的硬仗時,大部分就都變成沒用的軟腳蝦了。
肖八陣不禁有些心灰意冷,道:“可僅憑你我二人之力,不等於飛蛾撲火嗎?怕只怕少莊主沒救出來,又把你我二人給搭上了。“
黃芩嘴角微揚,淡淡一笑,道:“若是不試一試,如何知道?”
他的表情十分冷靜,並不像瘋狂自大之人。
肖八陣心道:瞧他的樣子並非孤注一擲,不管不顧,能這麼說,應該還是有點兒底的。然後,他又想起那夜在船上解救苗女時,黃芩所展現出的蓋世奇功,不由心頭鬆動,向黃芩試探問道:“你覺得,真的可以一試?”
黃芩冷聲道:“其實,不管有沒有肖爺相助,我都打算一試。當然,有了肖爺相助更好。肖爺若信我,就留下來和我一起,若不信,儘管回去搬救兵,我決計不攔。”
他的話雖然冷冰冰的,卻實實在在,沒有半點浮誇,似乎有一種一不做,二不休的堅定不移的氣魄,足以激起別人的心性。
肖八陣只覺熱血沸騰,豪情翻湧,挺起胸膛,把心一橫,道:“好!你一個局外人都願意為少莊主捨身試險,我豈能甘於人後?你說吧,要我怎麼做?我全聽你的!”
顯然,有件事他說錯了,黃芩之所以這麼做,可不是為了‘金碧山莊’的少莊主。
黃芩點頭微笑道:“如此,我們便好生計劃一番吧。”
對於肖八陣的話,他並不否認。因為,到了這一刻,於他而言,為誰捨命試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樣才能險中求勝,達成目的。
其後,二人在林中找了塊已經乾裂的空地,頭對頭蹲□。黃芩將一根隨手撿來的、毛筆粗細長短的小樹枝撅成兩截,遞了一截給肖八陣,讓他在地上畫出那座大宅的位置,以及周邊的地形等。肖八陣接過,一面用樹枝在光禿禿的地上畫了些表示位置、地形的標記和線條,一面向黃芩仔細說明。黃芩邊聆聽,邊以手中的半截樹枝在那些標記、線條上指點,時不時如此這般地說道上一番。
當他二人計劃完畢,雙雙施展起輕功,往肖八陣來的方向而去時,已是晌午時分了。
‘田壩鎮’的後山上有座大宅。大宅的後院裡有間柴房。柴房唯一的一扇窗被釘上去的木板封死了,所以門關著的時候,裡面黑咕隆冬的不見一絲光亮。
這時,一個面目兇獰、打手模樣的漢子滿是嫌厭喪氣之色地走進後院。他的左手提著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