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譬如。。。。。。叫我一聲好聽的。”
黃芩冷漠道:“叫你什麼才是好聽?”
韓若壁搖頭晃腦,嘻笑道:“叫我一聲‘若壁’,顯得親切些,我便說出找雷鉉幫什麼忙。”
黃芩毫不扭捏,立即爽快道了聲“若壁。”
這倒讓韓若壁有些吃驚,愣了一瞬,才道:“我找雷鉉,是想請分金寨助我打撈寶貝。”
他此話一出,黃芩目似利箭,警惕道:“什麼寶貝?”
他這麼問是因為聯想到了寧王被劫的貨物。自己在這條水路上搜尋了一天也沒什麼發現,會不會寧王被劫的貨物其實藏在湖底?
韓若壁望向四周的湖水,眼神中流露出的執著,象是已透過層層綠波,窺見了無數財寶一般。
他嘆惜了一聲,神秘道:“百年來,這湖底富可敵國,不知藏著多少寶貝,只可惜無人有緣取出。”又道:“我不貪心的,能撈出一、兩件就滿足了。”
黃芩愕然道:“你說的是張士誠的財寶?”
韓若壁用力點了點頭。
黃芩哭笑不得,道:“難道你就是衝著這個來的高郵?”
韓若壁又用力點了點頭。
當年,張士誠在高郵建國,號大周,自稱誠王,後被明太祖所滅。民間相傳他兵敗之前,不甘讓大周國財寶落入朱元璋之手,便把其統統丟進了樊良湖裡。也有傳他將一國之富刻意藏在了樊良湖湖底的某處,畫了地圖示明地點,留給子孫後代,令他們有朝一日打撈上來,以圖復國之用。因為這些傳聞,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總有不少好事、好財之人組織人力在樊良湖上各處打撈,但終不得其所,再往後就少有人提及了。
韓若壁的話,黃芩不知該不該信,如果信,又該信多少。
他若有所思了一陣,道:“ 你不是常常自詡為大俠嗎,怎會對財寶動心?”
韓若壁搖頭道:“你以為大俠是泥塑的,不用吃飯,不用穿衣,不用花銀子?”
他撫了撫身上那件閬中絲綢長袍,道:“你瞧這身衣袍值多少銀子?”
黃芩打量了一下,覺得十分精緻,於是儘量往多里說道:“二兩?”
韓若壁失笑道:“這是閬中最有名的‘一繡齋’的貨。二兩?買只袖子還不知夠不夠。”
黃芩訝然道:“那值多少?”
韓若壁泰然道:“二十兩。”
黃芩嘆氣搖頭,心道:真瞧不出值那許多。
韓若壁又解下腰間寶劍,揚了揚道:“你猜猜這把劍值多少銀子。”
黃芩早瞧出‘橫山’是把難得的寶劍,試探道:“五十兩?”
韓若壁頓足道:“怎會遇上你這樣不識貨的土包子?”
黃芩有些不耐煩道:“你說到底值多少?”
韓若壁道:“一百兩。”
黃芩道:“敢這麼花銷,想來你家底厚實,絕非一日鬥米的窮秀才。”
韓若壁輕笑兩聲,有幾分得意道:“家道敗落,何來家底,都是拜我自己營生得當。”他瞧了眼黃芩的穿著打扮,又問道:“你這一身好像不值多少。”
黃芩坦然道:“這衣袍是分發的,鐵尺是配給的,不花一文錢,若是用壞了,還可再行申領。”
韓若壁失望道:“以你的本事何苦做這吃力不賺錢的捕快,倒不如混跡江湖來得實在。”
黃芩只回了他三個字“我喜歡。”
這三個字極不負責任,但任誰碰到這三個字偏又講不得道理,是以,韓若壁頓時語塞,無可奈何低頭嘆息。
抬起頭來時,他發現黃芩的雙眼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那雙眸子乾淨清澈的如天山雪水、石上清泉,此刻卻偏又讓人覺得深幽難測。
良久,黃芩道:“韓若壁,目前為止我仍是看不透你來此的目的。似你這種人物不該會相信‘張士誠寶臧’的無稽傳言,更不會因為一句傳言而跑來高郵。你的每句話,我想要相信,偏偏又不敢相信。”停頓了一下,他微微皺眉,問道:“有沒有一種法子,可令我信你?”
這話他是在問韓若壁,更是在問他自己。
這麼近的距離,韓若壁被瞧得心潮起伏,思緒迷離。
也許,是上天註定他要被眼前的這雙眸子種下蠱,施了魔。他似是聽不見黃芩的發問,只輕聲嘆道:“真想你能這麼一直看著我。”
黃芩問道:“你真這麼想?”
韓若壁痴痴迷迷地應道:“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