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尋思,一面惑然道:“聽上去,這件事確實有點兒稀奇。按說,‘南華幫’和‘解劍園’大戰在即,不容懈怠,身為‘南華幫’幫主的鄭坤卻在這種時候,莫名奇妙地跑去一座道觀,總不會為了燒香拜三清吧。他究竟為的什麼?弄得什麼玄虛?”
黃芩提醒他道:“還記得我說過的嗎?趙元節只要出現在韶州,就絕對瞞不過‘南華幫’的耳目。你不要忘了,趙元節可是個道士。如此,鄭坤再跑去‘赤松觀’,不會令你聯想到什麼嗎?”
韓若壁的那雙大眼睛登時亮了亮,雙掌一合,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趙元節現下就藏身在‘赤松觀’內。”
黃芩道:“是不是真的,目前還不確定,但不管怎樣,‘赤松觀’都相當可疑,值得前去探一探。”
韓若壁興奮不已,道:“事不宜遲,不如咱們今夜就走一遭。照宮姑娘提供的地圖,‘丹霞山’離此地不過十餘里路,‘赤松觀’就‘丹霞山’的‘長老峰’上,咱們的馬快,一個來回花不了多少時間。”
黃芩擺擺手,道:“夜裡催馬趕路目標太大,很容易被人發現,倒不如步行過去,也好隨機應變。”
明知黃芩說得很有道理,韓若壁還是不情不願地咕噥了兩聲,才勉強應下了。
要知道,他可是很多年沒缺過銀子,又向來奉行跑不如走,走不如坐,坐不如睡的韓大當家,哪可能像黃捕頭那麼習慣靠兩條腿走路?以韓大當家的秉性,趕路之時若是沒法睡下,自然要坐著。一屁股坐在馬上,總比兩條腿不停倒換愉快得多。
人都說江湖三大傻,一用內力扛沙包,二以輕功趕路途,三拿刀劍拳腳搏性命。
其一,對於練武之人,內家功夫很是寶貴,本就習之不易,若是下了十幾年的苦功,練出了一身內力,卻拿來扛沙包當腳伕,未免令人瞠目,這便是江湖第一傻了。
其二,輕功說到底不過是跳得更高,跑得更快,行動時動靜更小,主要還是在對敵時拿來閃躲騰挪用的。學輕功的目的,要麼是使對手不容易打中自己,要麼是使自己更容易打中對手,當然也有在必要時用來隱藏響動,又或者去到一些常人難及的危峻處等等,但總之,絕非趕路或長途奔襲用的。否則,輕功高手們豈非都不用騎馬了?而如果強用輕功趕路,於一般高手而言,盞茶的功夫可能還問題不大,真若趕上半個時辰或更久,那恐怕非得累死不可。因此,以輕功趕路絕對傻得可以,不愧為江湖第二傻。
其三,在江湖上討生活的都知道,雖說刀劍拳腳必不可少,但刀快劍利拳頭大,主要還是為了能一個照面就把對方唬住,不戰而屈人之兵,只有真到實在不行時,才會動手搏命。要不然,終歸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天天和人拼命,就算從無失手,不消三年五載也得搏出一身傷病,弄的不好還可能落下殘疾,絕對划不來。那種逞一時之氣,仗著自己功夫好,老是想和別人動手,以武力解決一切之人,便是無可爭議的江湖第三傻了。
不過,雖說這些都是被江湖人說濫了的傻事,卻天天都有無數江湖人在做。不說旁的,光是拿刀劍拳腳與人搏命這件事,就時時刻刻都在發生。所以,又有人說,江湖上從來不缺傻子,不傻,就不混江湖了。
眼下,正是耿耿銀河瀉,漏斷人靜初的時刻,兩個傻傻的江湖人就在以輕功趕路。
不用猜也知道,這兩人就是黃芩和韓若壁了。
說起來,用輕功趕路可不是件容易事。須知,不提什麼輕功,一般人只是跑上半個時辰,都保管要心跳加速好幾倍,呼氣吁吁如牛喘,好像血管裡的血也沸騰起來一般。這種情況下,別說是繼續趕路了,能不躺下就算不錯了。當然,那些經過刻苦修煉的內家好手們自然不至如此,而且他們的輕功通常也能達到進退如閃電,來去似鬼魅的程度。但是,一旦用輕功來長距離趕路,那些個什麼身法啊,步法呀,什麼提縱術啊,陸地飛騰呀等等的花俏招式就全派不上用場了。這種時候,比的完全是真功夫。因而,非得他們中那些天賦異稟,再加上後天苦練,先天呼吸已達化境之人才能夠用輕功趕路。
黃芩和韓若壁無疑是其中之二。
這時,就見他二人身著黑色夜行衣,肩並著肩,身形幾乎溶入到了黑夜裡,腳下如同風馳電掣般一路飛奔。瞧速度,怕要趕得上賓士的駿馬了。而與此同時,他們還間或轉頭,往左右觀察一番,以留意周圍的動靜,並時不時相互交談著一些什麼。
看來,他們的先天呼吸俱已達返璞歸真之境,是以才能在運起輕功飛馳之際,還可以絲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