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奔襲大柱山?’
蕭懷物心裡想著,但嘴上並沒有發問。
他沒有發問,不是因為不敢問,而是因為不想知道。
只要大哥知道就可以了蕭懷物總是這麼想。
凡事他都不想知道得太多,因為他堅信知道得越多,雜念也就越多,戰力也就越弱。
所以,每到大戰前夕,他都寧可做一個聽從別人指揮的、手裡拿著劍的傀儡,而不願去操心應對的策略和方法。
當然,他也只願意聽從他大哥蕭仁恕的指揮,做蕭仁恕的傀儡。
他和蕭仁恕之間的那份信任,是透過無數次一起歷經生死建立起的,是絕非外人能夠想象的。
蕭仁恕轉頭看了看蕭懷物,只輕輕嘆了一聲,沒有說話。
從蕭懷物那什麼都沒在想的神態中,蕭仁恕明白無論自己要他做什麼,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去做。
對於蕭懷物的這種狀況,蕭仁恕非常清楚。
這種狀況的出現,並非因為蕭懷物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而是因為對他這個大哥的依賴。
其實,蕭懷物依賴於他,他又何嘗不依賴蕭懷物呢?
只是他對蕭懷物的依賴,遠不如蕭懷物對他的依賴看起來那般明顯,那般令人容易理解。
有時候,蕭仁恕也會打心眼裡羨慕蕭懷物在這樣煩惱的時刻,能有一個你絕對信任的人,可以讓你甘願放棄思考,只需要一心一意地揮劍,那何嘗不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
清了清嗓子,蕭仁恕率先打破了這片寂靜,道:“敵人中有趙元節這樣會妖法的高人,按說我們應該趕在天黑前下手。”
蕭懷物握緊手中的劍鞘,道:“只要大哥一聲令下,我馬上帶人趕去。”
蕭仁恕微微皺眉道:“但是,根據月白得到的情報,敵人只來了一小部分,遠沒有聚集起來,如果我們現在動身趕去奇襲,雖然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消滅掉已經聚集起的敵人,但後面的敵人一旦發現前面有變,則很可能突然調轉方向,直接攻擊我們‘解劍園’。以我們目下的實力,不可能兵分兩路,一路守護‘解劍園’,一路突襲‘大柱山’,所以,若是家裡被敵人趁虛而入,一舉攻下,便極是麻煩了。這一點我不得不考慮。”
蕭懷物想也沒想,道:“那大哥覺得應該怎樣?”
蕭仁恕道:“穩妥之計,還是再等上一個時辰,天擦黑後,他們也該全部聚集到‘籮坑’了,到時再動手。”
蕭懷物點頭稱是,隨即想到了什麼,問道:“剛才我過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蘭軒。我瞧他已整理好了衣衫、寶劍,好像也準備去‘大柱山’的樣子?我怕。。。。。。“
以眼光阻止蕭懷物繼續把話說下去,蕭仁恕道:“蘭軒要去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此次突襲,非同小可,說起來,我也需要蘭軒這樣一個智囊。更何況,近年來,他的劍法雖然有些懈怠、荒疏,但終究底子還在。。。。。。”
話到這裡,他莫名停頓下來,目光閃動了一瞬,接著才又道:“這樣的危急時刻不是說能碰上就能碰上的,我想,也許。。。。。。也許這樣的時刻,能令蘭軒明白一些事,令他迸發出平時難以想象的力量,所以,我才叫他也跟去的。”
蕭懷物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只怕他跟去了,反倒成了我們的累贅。’這句話在他的嘴邊打了個轉,總算沒有說出口。
天色漸晚,夜幕降臨。
‘解劍園’的數十名高手騎在蹄子上裹著厚厚的棉布,脖子上被摘掉鑾鈴的高頭駿馬上,趁著夜色,揚鞭縱馬,趕往‘大柱山’。
廣東地區本來沒什麼馬場,也不產馬,‘解劍園’能有如此多的好馬,都要歸功於蕭仁恕平日喜愛打獵的嗜好。因為喜愛打獵,他從北方買來了幾十匹好馬養在家中,不想此時也大派用場了。這一優勢當真得天獨厚。要知道‘南華幫’平時用不到馬,一時間也弄不到這許多馬匹來,因此他們的人大多數只能靠著兩條腿奔涉到‘大柱山’的‘籮坑’裡聚集、整頓,再等到夜裡出發偷襲‘解劍園’。如此一來,在速度上,他們必然遠遠輸給了‘解劍園’。
因為不能用劍,蕭蘭軒幾乎等於完全失去了武功,所以被安排在最後。他的坐騎是一匹極為強壯,但速度並不很快的健馬。馬的後背上還揹著兩個大大的皮囊,裡面盛滿了黑狗血等穢物,不用想也知道是專門用來對付趙元節的妖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