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芩道:“黃捕頭,快過來,這床真不錯,一起躺下歇會兒。”
黃芩回身關上房門,邊向床邊去,邊數落他道:“住個客棧還挑肥撿瘦的,你可真夠講究的。”
韓若壁笑道:“講究有什麼不好?沒錢時是可以將就一下,但有錢時就不妨講究一下了,我可是剛贏了幾百兩銀子的主兒,難道就不能講究一下?”
實際上,這話只不過是說辭,因為在他和黃芩去賭場前,就已經入住了這家客棧的這間客房。
黃芩搖了搖頭,不預與他鬥嘴,只道:“好好好,你就‘講究’吧。”
說完,他在韓若壁身邊躺下了。
韓若壁撤出左手,有意無意地搭在黃芩身上,‘切’了聲,道:“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得好像你沒沾到我‘講究’的好處似的?唉呀呀,其實這一路跟在我身邊,我的好處都被你沾遍了吧。”
轉頭瞧他一眼,黃芩故意道:“是啊,你的好處還真是不少。”
韓若壁打蛇隨棍上,不依不饒道:“是吧是吧?那你倒是把我的那些好處一個個說來聽聽,我也好數數看到底有多少。”
黃芩一笑道:“仔細想想卻又說不出幾個了。”
韓若壁佯作黑臉,拿腳往黃芩的小腿處輕輕踹了一下,道:“才說‘真是不少’的,怎麼轉臉就又‘說不出幾個了’?你耍我?”
因為捨不得,所以他踹得很輕。
黃芩喘了一口氣,又溫柔一笑,繼續道:“其實,一個就足夠了,那就是‘誰也替代不了’。”
聽了他的話,見了他的笑,韓若壁心都要化了。
自然而然的,他執起黃芩的手。
他握得並不緊,但絕沒有任何人能令他鬆開。
這時,窗邊傳來很有節奏的‘噼噼啪啪’聲,一聲快過一聲,一聲響過一聲。
是雨聲。
雨打窗稜聲聲緊。
下雨了。
這一刻,被隔在窗外的雨,卻似澆溼了窗內人的心情。
韓若壁和黃芩牽著手,仰面朝天地並排躺在一起,一言不發,似乎是在聽雨,又似乎都捨不得開口打破這美好的靜謐。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起。
二人扭頭相視一眼,會意一笑。
黃芩眼神一亮,道:“莫非有人送訊息來了?”
韓若壁點了點頭,道:“八成是了,只是比我預想的要快了許多。”
說罷,他翻身坐起,躍下床,往門邊走去。
黃芩也跟著起來,行至桌邊坐定。
韓若壁開啟門,只見外面站著個膘肥體壯的大漢,再仔細一瞧,卻原來是黑皮大金牙的賭場裡的某個巡場打手。他的頭上、身上都溼了,顯然是出來得急,沒帶雨具,半途遇雨淋溼的。
沒想到來人會是他,韓若壁感覺有些訝異,道:“你們賭場和我不是錢債兩清了嗎,又派你來做什麼?”
那大漢抹了把臉上殘留的雨水,討好地‘嘿嘿’一笑,道:“不是賭場派我來的。”
他一面跨過門檻,一面道:“我是特地來領銀子的。”
韓若壁閃身讓他進來。
坐在桌前的黃芩將眉角微微一挑,道:“這麼說,你知道那兩人的下落?”
他說的當然是李自然及其弟子。
那大漢含糊答道:“我有他們的訊息。”
韓若壁道:“在賭場時你為何不說?”
那大漢猶猶豫豫道:“那時我當值。。。。。。總是不太方便。”
其實,他是怕在賭場裡說了,得的銀子就未必能全部落進他的腰包了,畢竟那個黑皮掌櫃的是高州城裡出了名的‘過手扒層皮’,而他又是替賭場幹活的。
韓若壁稍想了想,即刻明白了他的‘苦衷’,道:“哦,那現在總可以說了吧,儘量說仔細些。”
那大漢點點頭,道:“前天一早,掌櫃的派我去電白縣的電白港碼頭上找‘錢老賴’要債,因為他欠了我們賭場一筆銀子後就躲起來了,由於找不見人,掌櫃的也一直沒轍,後來偶然得知他躲在那裡,就趕緊叫我過去了,還囑咐我如果錢老賴繼續耍賴,就不是打一頓這麼輕鬆了,而要剁掉他一根手指頭。。。。。。“
黃芩插嘴道:“你們賭場的事我們不感興趣,快說有關那兩個人的事。”
那大漢不悅地抽了抽鼻子,心道:不是你們要我儘量說仔細些的嘛?
嘴上,他不再說錢老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