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認為,臨陣脫逃,是比死還要屈辱的事情。如果是他,寧可像一個戰士一樣死去,也不願意像狗一樣逃跑。
可此刻,他的老爹,他心目中那個高不可攀的劍神,正像狗一樣的逃跑!
蕭蘭軒感覺很傷心,也很憤怒。
他傷心的是,蕭仁恕一世英雄,竟然要遭受如此屈辱;他憤怒的是,自己沒用,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卻居然連一點兒忙也幫不上。
不管怎樣,有一點,他非常清楚,那就是如果不是因為他,蕭仁恕絕不會選擇逃跑。
“你之所以還是一個不願妥協的硬漢,只是因為你還沒有家小。”這話不知是誰說的,每個第一次聽到這話的年輕人都會很不服氣。但是,等他們有了家小後就會發現,這句話實在是正確的不能再正確了。
蕭仁恕發力狂奔,如騰雲駕霧一般,也不知奔出了多遠。
終於,他感到有些力竭了,於是放慢了腳步,轉了個方向,離開大路,奔到了一顆枝繁葉茂的梧桐樹下。
停下來,鬆開手,他把蕭蘭軒輕輕地放到了地上。
稍後,衛經綸、宮露白,蕭懷物三人先後趕到,再之後就沒有人了。畢竟年事已高,惡鬥了幾場的蕭懷物的體力、精力都已比不上年輕人,因此落在了最後。
這時,蕭蘭軒激動地喘著粗氣,口中只說了一聲:“爹!”而後,他的喉嚨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樣,沒法子再說下去了。
蕭懷物警惕地瞧了眼身後,道:“還好,沒人追來。”
蕭仁恕傲然一笑,道:“追來?除了李自然,誰人敢追來?”
“‘太玄天師’李自然?”蕭懷物驚道。
這時,四人才得知剛才那個突然出現的白袍人,竟然就是寧王麾下的第一高手,趙元節的師兄,‘太玄天師’李自然。
蕭仁恕點頭道:“不用擔心,怎麼樣他也吃了我一劍,除非甘心損失十年道行,否則絕不會追上來的!”
憂慮地望著蕭仁恕,蕭懷物的雙目中已見淚光閃閃。
他和蕭仁恕並肩禦敵多年,從來也沒有見過這位大哥臨陣脫逃,可見今日的情況非比尋常,是以,此時心裡多少明白了幾分。
聽上去,李自然應當在蕭仁恕的劍下負了傷,那麼,蕭仁恕呢?
他可能沒有受傷嗎?
如果他沒有受傷,又為何要逃跑?
如此看來,正如蕭蘭軒的推測,蕭仁恕負傷是一定的。
李自然受傷後,不願損失道行,窮盡精力追趕敵手,那麼,同樣受傷,而且極可能傷得不輕的蕭仁恕如此一氣狂奔十餘里,傷勢難道不會惡化嗎?
蕭懷物悲聲道:“大哥。。。。。。”
蕭仁恕慘笑道:“今日一役,千算萬算,算不到‘太玄天師’李自然竟然親臨此地,‘解劍園’算是一敗塗地了。”轉念,他又目光堅定道:“不過,幸好還有你在,還有蘭軒在。只要有你們在,‘解劍園’就不算徹底完了。”
不待他人回應,蕭仁恕雙目用力一睜,神光大盛,道:“我蕭某人練劍數十年,自以為已上窺劍道至高無上之秘奧,以元神御劍,足可誅妖斬鬼,沒想到今日一會天下高手,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太玄天師。。。。。。果然名不虛傳,嘿!”
話到此處,他的臉色剎時轉為蒼白,猛咳了兩聲,‘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險些噴到離他最近的蕭蘭軒的身上。
見老爹吐血,蕭蘭軒大驚,正要伸手去扶,蕭仁恕卻擺手拒絕了。
定定地望向蕭蘭軒,蕭仁恕威嚴、肅穆的目光中明顯透著幾分憐惜、慈愛。緩過一口氣,他道:“蘭軒,我蕭家的子弟中,本以你的天賦最高,這一點,連為父也自嘆不如。”
覺得老爹高看了自己,蕭蘭軒面顯慚色,不由得低下頭去。
蕭仁恕厲聲道:“抬起頭來!雖然,你在劍術的修行中遇到了一些困難,但是,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闖過這一關的。”
蕭蘭軒頓覺振聾發聵,瞬時抬起頭來,直視著他的老爹。
蕭仁恕也直視著他,道:“蘭軒,你聽好了,總有一日,你在劍術上的成就會遠超過我,到那時,你一定可以重振我們‘解劍園’!”
輕輕喘了口氣,他又道:“只是,今後你須得牢牢記住,沒有超過我今日十倍的功力,就斷不能試圖為我報仇。 雖說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如果明知必死還要去嘗試報仇,亦是大大的不孝!切莫忘記。”
原來,蕭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