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短短的四五天後,便帶個新娘子同來,再怎麼說也說不過去。
這一晚,兩人依然在客棧裡同住一個房間,同睡一張床,只是秦風已交代管事的多送來一床被子,已不至像前一晚那樣尷尬了。
山口美子依然表現得“大大方方”的,不論沐浴和就寢,在他面前寬衣解帶,毫無忸怩做作之態。
秦風習以為常,也就見怪不怪了。
次日下午,兩人在外面用過午餐,回到客棧,山口美子從皮箱裡找出一張王莊附近的地圖,似乎研究得非常細心。
秦風覺得有異,問道:“你要做什麼?”
山口美子道:“就在這一兩天夜裡,咱們要執行一項任務。”
“是清水先生交代的?”
山口美子點點頭:“哈莊主前些天派人到島上偷運鴉片,據清水先生說,這一兩天便可到達,清水先生交代咱們要在海邊攔截。”
秦風想起在大連南滿會社和清水見面時,清水交代他第二天便要出發到王莊,此時他才明白,原來是為了這項任務。
山口美子繼續說:“據清水先生透露,這次哈莊主偷運回來的鴉片,有幾十大箱,若轉手獲利,價值可達百萬銀兩左右,數字實在驚人!”
“清水先生的情報確實嗎?”
“這是香港方面黑龍會人員通知清水的,訊息當然可靠,若咱們兩人這次行動成功,不但清水可獲高升,令尊也必能獲得釋放。”
秦風冷笑道:“你也一定會獲得高升了,說不定會佔上清水的位置。”
山口美子甜甜一笑道:“我再升也是你的太太,我們日本女人永遠是最尊重丈夫的!”
“清水先生可曾交代你要怎樣攔截?”
“把船上的人制服,逼迫他們改道行駛往大連附近的一處漁村,清水先生自會派人在那裡接應。”
“他得到這批鴉片,又如何處置呢?”
“當然是再轉手賣給你們中國人。”
秦風憤然說道:“這種事我不做!”
“為什麼?”山口美子杏眼圓睜。
“中國人不能坑中國人,這樣做我豈不成了萬惡不赦的罪人?”
山口美子捫著櫻唇,不動聲色道:“你準備怎麼辦?”
“截獲之後,當場連船一起燒燬!”
山口美子格格笑道:“那多可惜啊!你想學你們中國的林則徐?”
“效法我國的英雄,有什麼不對嗎?”
“站在你的立場,當然很對,但這樣做,如何向清水交代?令尊的安危,難道你也不顧慮嗎?”
“我燒燬之後,可以找藉口向清水先生交代,但你必須跟我合作,不能向清水告密!”
山口美子雖仍面帶笑容,語氣卻非常堅定:“這樣說話,就有些兒強人所難了,幹我們這一行的,什麼都可以讓步,就是立場不能讓步!”
秦風料知這種事兒絕對無法與山口美子溝通,各人立場不同,誰也不能勉強誰。當然,他希望設法爭取對方歸向自己,但那也絕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在這種情形下,只有明裡和她採取同一行動,暗地裡再慢慢設法解決問題。
山口美子見他沉思不語,似乎頗感歉意,走近身來,一手搭上他的肩頭,輕聲說:“怎麼了?生我的氣了嗎?咱們是夫妻,不應鬧意見的!”
秦風顯出無可奈何的神色,道:“為了執行清水先生的命令,我也只有放棄我自己的立場了!”
山口美子低下頭來,呶起櫻唇,在秦風的面頰上輕輕吻了一下,柔聲道:“這才對啊!
事成之後,不但清水先生感激你,我更感激你!”
“美子小姐!現在是你指揮我了?”
山口美子響起銀鈴般笑聲說:“不敢不敢!那有做太太的指揮丈夫,咱們是一同行動!”
“你不妨把怎樣行動說一說!”
“貨船是今晚到或明晚到,現在還不能確定,所以咱們今天晚上就要行動,若明天晚上到,少不得還要辛苦一夜。”
“可知運貨船靠岸的地點?”
“我對王莊不熟,附近沿海一帶地勢更是不熟,清水先生只在地圖上指示了一個大概位置,我剛才察看地圖,就是在研究貨船靠岸位置。”
秦風笑道:“那何不現場觀察,看地圖,往往是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山口美子放起地圖道:“我們就到海邊吧!”
兩人換上輕便裝束,出城直往海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