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狙擊者而言,卻是笑夠了、得意夠了、囂張夠了。就慢條斯理地包抄了過來。
詹奏文全身(只要是還未離開他身體的肌肉骨骼)都在顫抖著。
——是太痛苦和太憤怒使他不得不顫抖。
他凌厲地問:“為什麼這樣對我!?”
房子珠看著他,神情充滿了鄙夷,好像在看一頭癩痢狗。
“你已把一切都交了給我,我不殺你留來幹嗎?你真以為你那話幾天下惟一?告訴你,一個字:驢!”
詹奏文全身又劇烈地抖動了起來,這次不只是因為痛和怒,也是因為“又一骨”的藥力已發作。
“是你主謀的!?”
“我幕後還有叫天王。”
“他為什麼殺我門憑什麼要除我!?——我又沒礙著他!”
“告訴你,單憑你說他仗什麼殺你,以及你修習‘吠月神功’這兩事,他就有二十條理由幹掉你!”
“我待你不薄,你居然用這種手段,卑鄙……”
“卑鄙!?我卑鄙!說著,房子珠整張臉都猙獰了起來。“呸”地向詹奏文吐了一口唾沫:
“丟!我卑鄙?我卑鄙得過你!?你殺了多少人?屠了多少城?暗算過多少高手?強暴了多少女人?你還是人不是?嗯?難道姑奶奶我殺你這種畜生,還得要間過你這笨瓜蛋。知會你一聲,阿傻,看刀——我才動手不成!”
說著,房子朱卻忽然摘下了吳中奇手裡的一把快刀,噹的一聲,扔到詹奏文身前。
眾皆愕然。
四、丟!
“這刀,扔給你自盡,或者你找個最恨的人殺殺看吧!”房子珠慷慨他說,“你該不是連自殺的能力也失去了吧?”
他的確是失去了自盡的能力。
他兩隻手已廢,胸骨全斷,眼也瞎了,連刀都不知在哪裡,就算知道,又以什麼去拿刀呢?
所以他只有嘶吼了半聲:“你讓我死吧!”他流血披臉,卻在他嘴裡,發出了奇異的厲嘯。
他這句話也喊出了龍舌蘭心中的憂懼和悲憫。
她現在的處境,也一樣邊刀也不能拿,欲死亦不能,豈非相當近似?
只不過,她沒有給人出賣,也不是傷重到詹奏文的程度罷了。
“死?”房子珠笑了,笑得很嚴厲,加上她說話的聲音,已一點也不女人味,完全沒了女人媚,反而像個女大王:
“你一定死,不過現在還沒到時候。”
然後她問他:“剛才你發出嘯聲,是想召集最忠於你的部下來救你吧?”
詹奏文沒有回答。
他全身都是在抖哆。
——太痛苦了?還是太憤怒了?抑或是太絕望了?
又或者是樣樣都有。
“那好,你召集他們不來,我來替你叫他們來。”
於是她發出唿哨。
很快的、人就來了。
人是給押過來的。
這些人有的斷手、有的斷足,有的身受重傷,有的給五花大綁、或點了穴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總之,沒有一個是完整的,沒有一人身上不掛彩。
他們給三倍於他們的人推搡了進來,一見他們的“大王”也落成這個樣子,無不駭怖,驚呼哭叫,求饒哀告,即首憤罵,各有不同。
“三十五個,從‘沾汗公’到榮仔,你還有最忠於你的三十五心腹,全都是這裡了。”
房子珠細說重頭的道:“你原本有一大群全都是最忠於你的部下,可是近年來、全遭我瓦解了。剩下的只那麼多了。可見你早已眾叛親離,不死也沒用了。丟!”
“丟”是她一記常用的粗話,然後她又頗為得意他說:“這三十五人,都沒提防之心,剛才,我們要呂當家進入這兒餵你藥,分散你的注意力,再將他們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全繳了械,也全粉碎了他們的戰鬥力。”
“所以你完了。”
“不過在你死之前,他們先死。他們全是因你而丟掉性命。”
“他們都是這二十餘年來隨你出生人死,對你忠心耿耿的幹部、親屬,還有你疼惜的姘婦、親子,我先把他們宰了,讓你仍活生生的看著,不,知道你在世上所有的親友,全部喪盡了,然後才死,好不?”
她問的是好不。
但她不需要答案。
她也不等答案。
她已下了決殺令。
她的手一揮,慘絕人寰的哀號慘呼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