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扎著爬了起來,四顧望去,一切都很平靜。還好,治療師不會每天都有顧客。
“小白兔?”剛開口,他就被自己的聲音驚到了。這個聲音,簡直就像是在用砂紙擦玻璃渣。
不過是暫時的一分心,鑽心的痛楚就毫不留情地湧了過來,使得他又是禁不住一陣呻吟。
這到底是什麼毒?
穩住了心神,堪堪忍住了痛苦,他四下環視,卻沒有發現小白兔的蹤跡。
大概被維克多帶走了吧。
生出這個想法的時候,白止一點也不為小白兔擔心。維克多的實力毋庸置疑,而白止也相信他不會無緣無故地對一隻這麼可愛的小傢伙下手。只是……
小白兔到底被帶到了哪兒去?他有些擔憂,卻猶豫著要不要利用契約和它接觸。
他擔心小白兔,可他也怕被維克多發覺。雖然不清楚維克多為什麼會放過他,可萬事還是小心為妙,運氣從來沒有對他有過太多的眷顧,他不得不考慮最壞的結果。
怕。
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他突然地心下一動,不禁苦笑了一下。什麼時候,他居然也會怕死了?他不是早應該習慣了這種與死亡貼近的生活了嗎?
他或許還沒有意識到,從前和現在,他所需要面對的死亡,是不一樣的。從前的他面對的死亡,就像是命運和他開的玩笑,總是一次次的意外。而現在,他所面對的則是真刀真槍的死搏。在這個強者為大、法律法規沒有絕對約束力的世界,意外身死的機率簡直太低了,反之被蓄意殺掉的可能性卻很高。
掙扎只持續了幾秒,隨後他就決定聯絡小白兔。當然,不是現在。現在別說是聯絡小白兔了,就是引動一點點精神力都會使痛苦加劇數倍。現在的他,最好還是去休息。
找到了治療師的戒指,他看了看裡面的藥劑,思索了數秒,最後還是沒有丟掉它們,而是把戒指丟進了他自己的那個空間戒指裡。戴上面具,開門,確定外面沒人看見自己,這才走了出去,匆匆走向他跳窗出來的那家旅館。
在旅館的床上躺了不知多久,他終於緩過了勁。還好,看上去這種毒藥並不致命。在挺過痛苦之後,他發覺自己的身體機能已經恢復了不少。
一絲精神力注入右手,他閉上了眼睛,呼喚著小白兔。
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小白兔的存在。可出乎意料的,一改往時的欣喜,小白兔卻傳來了惶急的情緒,其中夾雜著驚恐與不安,似乎是在掙扎著求救!
第一時間,白止切斷了通訊,念出了召喚咒語。
死寂。
房間裡安靜得可怕,什麼聲音都沒有。已經半分鐘過去了,可小白兔卻沒有出現。
他匆忙地又唸了一遍咒語,卻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為什麼?他著急地再次聯絡上了小白兔,感受著它的感受。
小白兔在抗拒!因為它的實力比白止強,所以它有這個資格拒絕被召喚。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小白兔會拒絕他的召喚?可能是因為距離相隔太遠,也可能是因為他的力量還不夠強,他無法從取得的這一絲精神聯絡裡獲知具體的原因。
心中油然生起一絲不安,也不再考慮是為什麼,他一刻沒有多呆,匆匆下樓取過店主一早就為他準備好了的補給品,迅速向城外跑去。
這是今天守城的自衛隊看見的單獨出城的第二人。顯然,在雨季獨自闖進草原的存活率並不高,低至不到百分之二十,遠遠低於組成團隊行動所記錄下的資料——這還是絕大多數單獨闖蕩草原的人都有豐富經驗和高超實力的結果。而此時略顯狼狽的白止看起來也沒有維克多那種清冷孤傲的高手感覺,所以守在城門口的衛兵善意地提醒了他一句。
他知道草原很危險,可現在才知道雨季的草原更加危險。在慶幸一路走來的時候一滴雨都沒有的同時,他也更證明了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安。他能感應到小白兔在草原上。雨季的草原,它有危險了。
謝過衛兵,他毅然走出了城門。
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草地一片潤溼,形成了雨季特有的一片片沼澤,無疑給行者帶來了更多的危險。雨地比晴空下更令人舒爽,至高神熾熱的光輝和雨滴冰冷的涼爽交雜在一起,使得許多平日總躲藏在沙土之下的動物紛紛露頭,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順便乘乘涼。自然,這對於行者而言也同樣不是一件好事。
雨季。在這個季節,穿過草原的死亡率會從旱季的百分之五上升到百分之十七。旱季裡藏在地下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