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陣佈置者的手段非常巧妙高明,暗合天機,這個“瞞天六象陣”至少也有大乘期的手段,徐道子腦海中閃過一個人——赤金子。
這是青湖派的看家本事,赤金子竟莫非是青湖派那些個不世出的長老之一?
徐道子慄然一驚,他似乎模模糊糊捉到了一絲線索,又想不出個所以然,正在出著神,背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你怎麼進來的?”
他一聽,這聲音簡直就像在耳朵旁邊響起一樣,嚇了一跳,轉身一看,眼前無聲無息站著一個人,徐道子第一眼看過去,似乎只能注意到對方那雙湛藍湛藍的眼睛,像是明豔日光下熠熠生輝的湖面,卻是刺骨的冰寒,掃的徐道子面板都有些刺痛起來。
再仔細一看,卻是一個身材高挑的青年男子,看上去比之五郎沒大幾歲的樣子,身上穿著一件棕色的軟甲,背後灰色的披風垂落。五官深刻,頭髮是灰白色的,竟赫然是個異族人。
明明寒冬臘月,但是那件軟甲卻是輕薄的樣式,對方□出來的手臂上肌肉虯曲,整個人看上去高大健壯,俯視徐道子的樣子,彷彿在看一隻不起眼的小蟲子。
徐道子無聲地感慨了一下異族人身材就是巍峨強壯,卻聽對方又不冷不熱地質問道:“你到底怎麼進來的?”
聲音和語調有些生硬,但是遣詞造句都沒有問題。徐道子點點頭,忽然冒出一句:“你官話說得很好嘛。”
感覺到對方無聲下似乎就要爆發的怒意,徐道子暗自咋舌,好火爆的傢伙,忙道:“我想進去找人。”
對方審視的目光從上到下,徐道子肅立,又聽見對方低沉生硬的腔調接著盤問:“你知道這裡是哪裡?”
“不是戒律堂麼。”徐道子無辜地回答。
那雙湛藍的眼睛和虎兒多麼相似啊,徐道子陶醉地注視著,藍眼大個子顯然被他盯得也有些起毛,擺擺手轉身:“哪來回哪去,這裡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的。”
徐道子義正言辭道:“我來找冷伯陽和吳旭。”
對方腳步頓了一頓,上下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你到底是誰?”
徐道子從善如流:“玉冥。”
藍眼大個子沉默片刻,徐道子都覺得應該沒戲了,卻聽他突然道:“好,我可以送你進去。頂多半個時辰,你就要出來。”
徐道子得見青天,自是歡喜道謝不提。只見對方利索地伸手一拎徐道子領口,霎時耳邊風聲呼呼,徐道子回過神來,那堵高牆已然遠在背後,轉頭看時,那藍眼大個子也已經不見蹤影。
徐道子一看,眼前一座通體漆黑的大門,旁邊兩副黑色石碑上的對聯刺目異常,上聯是“戟斷驚飛鳥”,下聯是“萍飄亂浮生”,乍一看,雖然對的並不工整,卻一股狂狷肅殺之氣凌人而上。
徐道子目力驚人,一眼就看出這是高手運內力於指尖,生生在這剛硬異常的玄石上一氣呵成刻下的,其中筆力運轉之處高明無比,顯見那人不止內力驚人,而且力道控制的手段也是細緻綿密,徐道子對著對聯微微頷首,便甩開步子走了進去。
大堂中空無一人,空曠遼闊得像是死寂的空城。徐道子連著走了三進,才望見一個遼闊的平臺,矗立在一處荒涼院落之上,上面木架高懸,冬日陽光下,煙霧蒸騰中,吊著兩個已經不成人形的男子。
徐道子有些吃驚,他一眼就看出就是那兩人,足尖一點,小心地掠上平臺,卻見兩人手腕被高高捆起,然而繩結捆縛的手法非常巧妙,幾乎算是將兩人全身重量都集中到了食中二指之上。而兩人腳下卻是一塊燒的通紅通紅的巨大烙鐵,那冷空氣遇上這塊熱度驚人的鐵板,自然蒸騰出大團大團水汽,徐道子看見的煙霧正是由此而來。
徐道子暗歎這刑罰也挺陰損,繩結捆縛的方式,明顯是鬆鬆垮垮,被縛的人只能用兩根手指使力,否則就會掉下來。可那塊燒的通紅通紅的鐵板就在腳下,上面遍佈倒刺,藍汪汪的也不知道淬了什麼毒,掉下去立刻就得中招。
兩人蓬頭垢面的那麼虛弱,掉下去再使用輕功身法橫移三尺離開鐵板的位置,明顯是不可能的。徐道子望著兩人身上的傷口,三十大板?怎麼看都不止。
冷伯陽走的不是硬功路子,神智已經有些不清醒。羅旭身體強健,那些傷口顯然對他來說只是傷筋動骨而已,並未造成太大損傷,還能聽見徐道子的動靜,抬起腦袋望見他的時候,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怎麼玉公子會過來?
羅旭張了張嘴,費力地用火燒火燎的喉嚨發出嘶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