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在他的嘴角廝磨著,他的頭皮都有些發麻起來,五郎喜歡的人,明明不是歐陽婼嗎。
楊軒頓了一頓,並不說話,徐道子眨眨溼潤的睫毛,近在咫尺的人,熟悉的面容,刻骨的溫柔,溫暖的臂彎。然而此刻,他卻在茫然地想道,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迷局,那些曾經以為明快簡單的情感,剎那間被五郎那一瞬間的猶豫,蒙上了一縷陰霾。
徐道子想起那雙美麗而帶著怨毒憎恨的眸子,想起另一個女子隱匿著悲傷的眼神。他呆呆地想,自己和她們是一樣的嗎。
楊軒有些不自然地別開眼睛,忽然口氣有些急躁地道:“我不想再看見你離開的背影。這一次,就算要走,也得是我願意放手。”
徐道子輕輕“呵”了一聲,“也就是說,我和她們是一樣的嗎?除了這個師父的名頭,我和瓔珞她們是一樣的嗎?”
楊軒嫌惡地蹙眉,將他摟在懷中,“你怎麼可能和她們一樣?師父就是師父,她們,只不過是我內院中的女人。”
徐道子將臉埋在他的肩頭,那些內院中的女人,只有一個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而自己,不僅住在這個內院中最幽深的地方,甚至還為他懷了身孕。如果說他不是這內院中的“女人”,她們似乎更沒有資格。
他出神地望著倚著牆面的劍鞘,隱在了一個小小的結界之中,除了他誰也看不見。那失去了劍氣和霸氣的軒河劍,正如同如今的他,都說劍似主人形,這不就是嗎。
徐道子忽然道:“五郎,你不喜歡她們嗎?”
楊軒輕撫著他的脊背,徐道子高聳的肚子抵在二人之間,忽然有了動靜。楊軒似乎不管多少次目睹都覺得很是新奇,雙手滑下來將他的腰抱住,半晌才道:“師父,你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徐道子正要出聲,卻被他打斷,楊軒的聲音帶著菲薄的笑意:“我從來不覺得,一個人可以同時喜歡上很多人。那些所謂一次愛上很多女子的花花公子,我覺得很有趣,不是麼?其實,他只把她們當做新奇的收藏品,就像是任性的孩童一樣,一個一個去染指罷了。”
徐道子抬頭看他,楊軒伸出手指將他的淚水擦乾,柔聲道:“師父,你不會覺得,我娶了多少人,就要喜歡多少人吧。那根本就是沒有可能辦到的。”
徐道子怔怔道:“那你為什麼要娶?”
楊軒平靜道:“我不會說什麼自己是不得已這類的話。都是懂道理知是非的人,如果是對雙方都有利益的買賣,為什麼不做呢?”
看向徐道子被淚水洗過越發清澈的瞳仁,楊軒心裡輕嘆一聲,吻了吻他的眼瞼:“沒事,你不需要明白這些。我只是一個俗人,很多事情,錯了也只得硬著頭皮走下去。”
徐道子實在不明白:“那為什麼一開始,明知道是錯的,還要一直錯下去呢?”
楊軒微笑:“活在世上,如果你一輩子都不想做錯事,就不可能安然無恙在世間生存下去。師父,這些事情我不想和你說。你只要待在我看得見,摸得著的地方,陪著我,跟著我,總有一天,我也許會原諒你。”
徐道子抿著嘴唇,好一陣不說話,窗外陽光正好,天氣卻不像看上去那麼溫柔明媚,只要邁出大門,即使是帶著些許溫度的日光投射到身上,都掩不去那般刺骨的寒冷。這就是北地鍾州的隆冬,乾冷而又毫不留情,卻有著很能安撫人心的假象。
徐道子聽見自己問:“那麼,你有真正喜歡的人吧。”
楊軒嘴唇慢慢揚起略微拘束的微笑,像是帶著些微不好意思,側頭看向一邊,“是啊。”
徐道子想起那張和落霞全無二致的臉,喉間一動,嚥下一口口水,“……可以告訴我,她是誰嗎。”
楊軒眼睛轉了回來,側頭在他面頰又是一吻,像是開玩笑一樣:“怎麼,他來了你就要走嗎。”
徐道子已經知道,不動聲色岔開話題,表示五郎不想告訴自己。他垂下眼簾,微微一笑:“等她回來了,你要告訴我。”
這裡終究不是我的歸宿。
等她回到你的身邊,你一定不會再需要我。
“愛人”和“師父”孰輕孰重,徐道子心想,自己也是明白的。好在,如果剛才玉竹心說的關於天狐族孕期的事情都是真話,那麼,還有一個月,孩子就可以出生了。
到時候,她正好可以做孩子的母親,和五郎一起,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想想也覺得可笑,一個完整的家裡,自然是不需要兩個“父親”的吧?
徐道子輕輕撫摸著肚子,心想,你會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