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
他臉上慢慢浮起微笑,也不再掙扎,手上軟了下來,楊軒抬起眼睛看他,卻發覺徐道子面帶笑容,看著窗外,似乎陷入某種思緒之中。
這種觸碰不到的感覺,令楊軒有點煩躁,他手上又一用力,徐道子腳下踉蹌了一下,跌入他的懷裡。
徐道子一愣,從奇妙的境界中回過神來,耳邊的心跳聲震耳欲聾,他幾乎被嚇了一跳。
……是五郎的心跳?
楊軒坐下來的時候,徐道子還是傻乎乎的樣子靠在他胸口,他不禁勾起嘴角,將人抱進了懷裡,坐在自己的膝蓋上,惡作劇一般摟著他,明明是酷熱的夏季,卻用手臂緊緊地束縛著他,自己穿著輕巧的騎裝倒是沒什麼,徐道子身上那件裡三層外三層的元服卻是十分惱人,想必是緋春緋秋那些不曉事的侍女,讓他穿來以正儀容的。
帶著小小的惡意,楊軒勾起唇角,從剛剛開始聽見雲水閣有刺客的那一刻便開始跳動的心臟,這才慢慢平緩了下來。
徐道子卻沒能察覺到他在想什麼,只是用手撫了撫楊軒胸口,似乎還是有些疑惑地將頭靠在他懷裡,那心跳漸漸慢了下來,他才抬起頭,看向楊軒:“你擔心我?”
楊軒一滯,不由自主地否認道:“誰擔心你?”
這個人,真是不解世事,也不懂禮法到了一個叫人惱恨的地步。特別是對著自己,似乎是什麼話都可以不經頭腦過一次,立刻就能砸出來,令他哭笑不得。
徐道子露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認真地望著他,上下端詳起來。
楊軒不動,倒要看他還能說出什麼沒大腦的話來。
“五郎,你很累。”徐道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楊軒下意識地正要伸手拍開他的手掌,最後總算忍住了,那個比之自己要小很多的柔軟掌心,本來是屬於另外一個不知名的天狐族少年。如今卻由於入駐了老道的靈魂,現在時不時地便能在他的心底,掀起莫名其妙的漣漪。
楊軒深幽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徐道子,他被盯視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細心地撩起楊軒有些過長的額髮,絲毫不在乎那簇新的白色袖口,伸手幫他擦了擦汗水,“一頭都是汗,在外面做了什麼回來了?”
楊軒沉默了一會,伸手握住徐道子的手腕,目光灼灼望著他,“你不問我這幾天為什麼不見你?”
“有什麼可問的。”徐道子疑惑地看他,清澈烏黑的眸子中,楊軒看見了自己面無表情的臉孔,似乎微微有著風塵僕僕的疲倦。“你不是生氣了麼?不願意見就不願意見,我也沒有什麼事情非要你幫忙解決。”
楊軒注視著他,少年冥黑的髮色在日光斜斜的照射下泛起模糊的光暈,頭上的玉冠和膚色一般白皙而帶著微妙的清涼感。五官輪廓並不深刻,尤其是眉毛,十分疏淡,與黝黑的眸子並不相配。
一張頂多只能說是清秀的臉孔,線條也不妍麗,和俊俏也搭不上邊。只是那偏著頭細細打量自己的樣子,不經意間,再次和腦海中被壓在底層的久遠回憶重合起來,很普通的問候,可是多少年沒有人如此真摯地問過了?……
不是姬妾撒嬌的故作關心,也不是豬朋狗黨們裝模作樣的揶揄,與那些肚子裡城府深得一句話都要繞足十個八個彎來刺探的老蛀蟲們更不相同。
他只是直直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般說了一聲:“似乎是憔悴了一些。是不是這幾天忙了點?要小心身體啊,這麼大個人了……”
楊軒堅冰般附在心上的屏障似乎有了碎裂的痕跡,他一言不發,反而緊緊將他抱在懷中,只是將腦袋枕在了那單薄的肩膀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徐道子有些驚訝,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推:“喂,五郎。”
對方固執地將腦袋埋在他肩頸處,徐道子低頭瞪著那烏黑的腦袋,嘴裡嘀咕了一句“都已經是當爹的人了”,不知怎麼的,也閉嘴了。
本來是指嫣兒,但現在他是順帶想到腹中那個來得莫名其妙的孩子,心下有些煩躁,也有些羞赧,這才注意到自己以怎麼樣一個曖昧的姿勢坐在他的膝蓋上,更被他緊緊抱在懷裡。
他心裡倒沒什麼旖旎的感覺,只是有點牢騷想要發,第一是很熱,第二是關於那個沒辦法打掉的孩子,所以對於罪魁禍首,徐道子還真的有些怨恨。
楊軒多多少少感覺到徐道子不耐煩的情緒,只是嘟嘟喃喃抱怨了幾句的徐道子,卻也伸出溫柔的手臂,將他的肩膀和腦袋抱在懷裡,有些不得法地拍撫了幾下,最後放棄似的放鬆了全身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