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還懿還�27年的師徒情誼,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毅然決然逐出了仙雲門。
也就在那個時侯,他徹底拋棄了那個名字,徹底將老頭子賦予的那個叫做“凌雲子”的道號埋葬起來。但是,他也不再是俗世中人,沒有辦法再用那個俗家名字“徐衍”,便為自己另外隨便起了一個別稱,那就是“徐道子”。
孤身一人飄零來去的徐道子,孤身一人在這個世界存活的徐道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有了另外一個稱號——
狂道人。
這個稱號,不是說他行事作風乖張,亦正亦邪,而是說他迥異於一般正派修真,將斬妖除魔當做己任;也不像是一般名門弟子,對於練巫者,不管是妖族也好,或者是邪派修真的人類也好,都不輕易痛下殺手,不如說,是將他們與一般人一視同仁。
這樣率性的作風,自然引來了很多人的不滿。狂道人,聽起來還挺威風,事實上,在以訛傳訛之下,那已經是和邪魔外道沒有兩樣的代名詞。
——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自作聰明地以為,再也沒有回去見那些迂腐透頂老頭子的必要。也覺得,仙雲門和自己再無瓜葛。
也正因為這樣,他錯失了保護那個地方的時機,一念之間,留下的是永世難忘的血淋淋的悔恨!
似乎感覺到了他這個“母親”的不安和怨悔,腹中小兒又輕輕動了動。
……只是三個月的孩子,他還那麼孱弱,那麼幼小,還只是剛剛成型而已。卻時常讓徐道子覺得,這個孩子與他心靈相通,知道他的喜怒哀樂。
這是不是天狐族胎兒的異能?徐道子有時候不禁這麼猜測。
膝蓋上的小貓翻轉身體,似乎有所察覺,嘴裡還“喵嗚~”地叫了弱弱的一聲。
徐道子望著這個小動物,不禁輕輕吁了一口氣。
他不期然想起,那個3歲的稚齡小兒,坐在自己膝蓋上懶洋洋地打盹的乖巧模樣,是那麼可愛,那麼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賴,將他乾涸了將近八十年的心田,一下子注入了一股暖流,就像是和熙的春風,一下子在那荒涼的原野上,催生出名為“溫柔”的花朵……
他望著窗外,也許是馬車裡坐的憋悶了,那個年輕高大的身影此刻穩穩地端坐馬鞍之上,英姿勃發的姿態,寬肩闊背,就像是一座沉穩的山,擁有著靜穆威嚴的氣息。
他是那麼出色,在那些面色沉冷的精銳騎兵內,也能夠一眼就看見他。
這是他曾經“拋棄”過的孩子啊。
徐道子手掌覆在小腹處,心裡有些不確定了。
萬一,如果,真的有機會的話……他能夠像先前做的那麼決絕的決定一樣,將這個還未出世的、五郎的孩子痛快捨棄麼?
他真的,能夠對五郎的孩子……再一次犯下同樣的罪行?
徐道子出了神一樣望著楊軒的背影,就連那漸漸蝕骨噬心的飢餓感,也忘到了腦後。
因此,也並未聽清面前端坐著的那名清麗女子,好不容易才說出的輕柔話語。
第五章 鍾州(中)
“……呢?”
徐道子眼睛盯著楊軒,耳朵裡傳來的輕柔聲音好比清風過耳,他只聽到了一個話尾。
不認為說話的物件和自己有關,徐道子接著發呆,於是沉默又持續了一陣子。
“……喂。”
有人忍不住了……
“……喂,我說!”年輕女子蘊含著怒意的聲音忽然變得近在咫尺,徐道子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愕然回過頭去。
一張帶著笑意的嬌俏面孔正正對著他,只是那雙明眸內似乎燃燒著性質不明的熊熊火苗。
徐道子“呃”了一聲,禁不住有些往後縮去。
這個女子看起來大概二十多歲,卻罕見地沒有梳起高髻,顯見是未嫁之身。一張面孔倒是生的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嫵媚氣韻,五官倒也尋常,只是嘴唇形狀微微噘起的樣子,就像是要誘惑著男人往上面動念頭一般。
正是高慧琴隨身帶著的貼身侍女白玲。
徐道子還沒有進入狀況,便見她回過頭去對著自家小姐抱怨道:“這傢伙明明是一個白痴,真不知道主子看中他哪一點。王府裡隨便找一個,長得不比他順眼的多?”
高慧琴用手帕掩著嘴唇,輕輕咳了兩聲:“玲兒,不要胡說。”
高慧琴表情一如既往地溫柔似水,那清秀得好比一汪靜譚的面容還是那樣帶著令人憐惜的氣色,她並不特別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