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玉蟬垂下臉龐,楊栩一陣心猿意馬,旁邊駱乾坤似是看出什麼,嘿然一笑,“此間事了,不如便隨我們陛下進宮,仙子意下如何?”
玉蟬還未答話,卻聽一個柔軟的少年聲線輕輕響起:“……落霞姐姐……”
她藏在寬大衣袖下的素白玉手微微一顫,身後被那人溫暖的大手輕輕扶了一把,這才定了定神,望向一直以來被她故意忽略的嬌小少年,那張熟悉的清秀面龐似乎褪去了幾分稚氣,但是那雙像是子夜星辰般的純良眼眸,望著自己的時候還是能夠激起心中潛藏的憐愛之意。
……小冥……能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姐姐比什麼都要高興。
楊栩做出恍然模樣,“說起來,你們都是玉盞樓的人,以前是不是也有故交?”
玉蟬彎身跪下,眼圈有些發紅,“陛下……民女願與陛下同行,服侍陛下。只求陛下不要難為他們母子……”
美人珠淚盈盈,在場男人哪個不心軟?
楊駿不贊同地望了一眼張遠之,微帶諷刺地道:“孤兒寡母,不知道太師抓來何用?煉丹?”
天狐一事,楊栩和張遠之並未張揚,因而楊駿並不知道其中緣由,他性子中頗有幾分溫存良善,對著緊緊依偎在一起的那對母子不禁皺起眉頭,做母親的雖然相貌美麗得近乎妖異,但是似乎心神俱喪。做兒子的樣貌雖沒有母親的驚豔,只是骨架纖巧五官秀致,給人一種雛鳥般怯生生的羞澀和畏懼感。
對這樣的母子,他完全不覺得有為難的必要,如果只是因為他們都服侍過老四的話。
張遠之並未理會他那已經近似責難的語氣,只是將手上剪紙收入袖中,望著玉蟬微微一笑,溫聲道:“仙子放心,玉冬母子只是到太師府做客一番,遠之將以上賓之禮相待,怎麼會多加為難呢?”
他的眼眸深沉如同一泓汩汩而出的溫熱泉水,在凝視著別人的時候也像是帶著莫名的魔力,就要將人吸入一個掙脫不得的溫柔漩渦似的,玉蟬雖然心有所屬,也不禁被他看得秀面一紅,訥訥應是。
徐道子一聽這還得了,眼下夏長野不知道被關押到什麼地方,五郎身邊還剩幾個能用的人?
萬一真的被張遠之帶進他的地盤,那才叫天羅地網插翅難飛,別說復仇大計,便是眼下難關也絕對過不了。
……更何況……
從剛才開始便老實得要命的小生命,似乎感應到了母體的情緒,竟有了動靜。按理來說,未滿三個月的胎兒,應該還不具備動彈的能力。該說是這孩子天賦異稟,還是天狐族本來就是與人類不同?徐道子不得而知。
他正要開口挽回,卻被孩子不輕不重地那一下動靜弄得狼狽不已,光是要壓抑住就要脫口而出的呼聲都艱難無比,才緩過氣來,似乎一切已成定局,落霞隨同楊栩坐進御駕內,一雙秀目不捨地望著他。
只是她身邊的那個侍衛,卻被留了下來,正好站在徐道子身邊。
落霞,也就是玉蟬,一雙帶著深濃愁緒的眼眸注視著這個方向,眾人都以為是對玉盞樓或是對這個故交的小小少年感到不捨,但是徐道子卻分明覺察,那依戀的目光裡,還有著對那人難捨的情愫和分別的哀傷。
這無法宣之於口的愛戀,隨著漸行漸遠的馬蹄聲,就那麼輕輕湮沒在微微寒冷起來的晚風裡。
徐道子知道,落霞進宮肯定有她的打算。但是,什麼打算,能夠敵得過那雙給你溫暖的臂彎,能夠敵得過那盞照亮心頭的窗前等候的燈光?
他不期然想起那雙總是將他擁入懷中的堅實臂膀,和那個總是莫名生氣著惱卻並不真的為難過他的孩子,不,他已經長大,有他的天空,有愛他的妻兒,他早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而不再是那個膩著他對他撒嬌的孩子。
而自己,為什麼總是有意無意地忽略這一點呢?
面前那張懵懂美麗的臉孔湊近他,玉冬表情還是平靜得接近麻木,只是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一樣,身體靠近了一些,人體的溫度傳來,徐道子撥出一口氣。
眼前男子如山般穩定的後背,竟給了徐道子一種無堅不摧的錯覺。
只是顧十九,面對張遠之,現階段的你即使形神俱喪,也沒有絕對勝算啊。
你和落霞,都是為了什麼目的,而選擇瞭如此鋌而走險的方式和手段?
最後留在眼簾內的情景,是張遠之衣袂無風自動地悠然風姿,向著徐道子和顧十九緩緩走來,放鬆的姿態,就好像是貴介公子呼朋引伴出門郊遊踏青。
徐道子實在敵不過那法術的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