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弱不勝衣的模樣。
怎知這床實在年代久遠,哪經得起他那麼一倒,頓時咯吱咯吱的山響,徐道子想要裝死,卻是動靜太大了點。
阿築倒也是個人精,一開始剛想問徐道子怎麼回事,卻發覺他趴在被褥上朝自己猛眨眼睛,嘴巴拼命做出“我是被迫的”口型,於是一下子也撲到床上,大聲喊道:“小玉兒,小玉兒,你別嚇我啊,我只是扶你起來想看看你,你要是實在不行就躺著吧,我不強迫你了啊!”
他裝模作樣還沒哭上兩聲,卻被一雙手勁奇大的纖纖玉手撥了開來,一屁股坐倒在地板上,哎喲了一聲。
卻見落霞今天依舊一身搶眼至極的豔麗紫色,撲到床邊心肝肉兒地大喊起來:“小冥,小冥啊,姐姐看看,是不是哪裡不成了?嗚嗚嗚!”
那壯烈的哭法,令徐道子覺得這個身體好不容易癒合起來的渾身上下的傷口要再度綻裂開來,勉強出聲道:“落霞、落霞姐姐,我沒事——就是,頭有點痛——”
她頓了一下,那雙大得出奇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徐道子,淚珠子霎時停住,歡天喜地的光芒從裡面綻放出來:“小冥,你能說話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身體轉好就好,就好——”
這麼露骨的善意和關心,徐道子自從進入這個身體之後,第一個是從她身上感受到的,因此對她態度自是與別不同。他勉強伸手給她擦了一下眼淚,笑道:“讓大夫再給我看看吧,可能,再有十天八天就能好了。”
其實哪裡有這麼嚴重,他就是能拖則拖,拖過堂會,並打算拖到能見到那個玉冬為止,這個病弱的身子,若是不徹底根治、伐毛洗髓的話,將來什麼事都成不了。
十九大夫走了過來,那仙氣四溢的笑臉,顯然勾得落霞一愣一愣,他接著軟語一句:“落霞小姐,讓十九給玉冥小公子看看”,之後,她便乖乖的讓開了。
那修長得似乎絲毫不沾陽春水的手指伸了過來搭在自己腕上,十九大夫把脈片刻,徐道子便全身不自在了起來。打眼斜斜看去,卻是落霞伸腳威脅阿築老實點,莫驚擾大夫看脈象,可憐的少年只能眼巴巴看著這邊,那個孤雲手的心決他才聽了開頭呢。
徐道子望著被子上鴛鴦交頸的圖案,終於號完脈,他準備縮回手,卻被十九大夫抓住了手腕,他一抬頭,如此突兀失禮的舉動,那人卻帶著與溫文笑臉不相符的奇特口氣,慢慢道:“玉冥公子,我有話想要問你。”
被那雙帶著些許琥珀色的眸子看得渾身不怎麼自在,而且這次去了向來帶些戲謔意味的“小”字,直呼他名字,徐道子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的事情就要發生,卻還是摸不著頭腦。
他嚥了一下口水,心裡卻有些好笑。自己自從進了這個身體之後,不單體質變得孱弱無比,似乎性子也被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同化了些許。那些個好奇心、童真、惡作劇的興致,以及偶爾冒頭的文靜溫軟,都屬於另一個應該早已消失的靈魂,如今卻奇蹟般地逐漸出現在他身上。
徐道子念頭電轉,事實上也只過了一瞬,聽得十九大夫如此發問,他便答道:“大夫請說。”
對方笑了一下,眼神似乎有些奇異,和聲問道:“你最近可有什麼奇異的症狀?比如頭暈、心悸、噁心、嘔吐之類?”
落霞在一邊插口道:“是了,近來這孩子似乎總是如此。大夫醫術如神,給他開幾帖藥應該便沒有大礙了吧?”
狗屁醫術如神,只是你喜歡他,自然覺得心上人無一處不好罷了。
徐道子心裡嘀咕,面上卻點頭道:“是。”
他覺得這些不過是這個身體過於病弱才會有的症狀,沒有什麼大不了。
第七章 落霞
即使是日日倒在床上裝病的徐道子,也敏感地覺察到了這天空氣裡沉澱的不同尋常的氣息。
自從昨天將十九大夫送走之後,落霞就一直處於鬱鬱寡歡的情緒當中,好幾次用欲言又止的表情望著徐道子,最終還是作罷。
徐道子覺得不太對勁,心裡泛起了不詳的預感。
今天更奇異的是,落霞開始改頭換面了。
在可以下床之後,跑出來出來勘察這個地方地形情況的時候,徐道子發覺這個妓院儼然處於鬧市區,不過由於面積不小,所以他躺在房間裡竟然絲毫沒有鬧市喧囂的感覺。
這個地方叫做玉盞樓,分為內外院兩個部分,外院還細分為兩個地方,似乎一個地方是姑娘接客,另一個地方是小官。說起來倒是兩種不同的營生,看來這個老闆很有生意頭腦,打算將所有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