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楊名時吁了一口氣。怎麼忘了這個茬兒?雲南各族百姓,千百年來,都是受各地首領轄制,這些年來,又有土司、頭人統領,就算有自己地想法,也絕對無法拗得過那些土司、頭人。再者,就像於中所說,這些小老百姓懂什麼?一來,沒什麼學問、見識,二來,眼光又不夠長遠,三麼,跟官府和各地的漢人都有些仇怨,四,又都是常年于山林之中尋生活的,野獸都敢硬碰硬,還怕跟人開架?……這麼多因素合到一起,恐怕只要那些別有用心的土司、頭人一煽動,就是立即造反都敢!
“現在明白你錯在哪兒了吧?”於中微笑著看著楊名時,“你錯就錯在,沒有把自己要面對的人分門別類的歸納好。沒錯,老百姓好對付,只要讓他們過得好,人人都會稱頌你,可是,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不願意滿足,而且,雖然不滿足,可這些人還不願意走正道,非要走點兒歪門邪道。在雲南,這些人可是不少啊!……你說。如果我就光是把者保那麼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放在元江,就算有五百精兵保護,那裡就能太平下來了?賓實啊,你都三十多歲了,可怎麼還那麼天真呢?”
“總督大人……”楊名時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於中的話有道理,卻也能讓他氣個半死。都不小的人了。還‘天真,?就算他有錯,於中也不能這麼說啊,傳出去還讓不讓他做人了?可是,好像還不能反駁,因為,於中的話還是有一些道理地“……以後這總督府還是得少來為妙!要不然,指不定哪一天就得被連憋帶氣的給弄死!”深吸一口氣,楊名時艱難地讓自己保持著君子風範!
“怎麼了,不高興了?”於中似乎很感興趣地看著楊名時,追問道。
“下官不敢!”楊名時朝於中躬身抱拳說道:“大人想的。遠比下官要深刻的多。也仔細地多。下官受教了!”
“受教就算啦!”於中一擺手,又拿手指指著楊名時說道:“賓實啊,你是馬德最看重的年青官員之一。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直提反你做到安徽布政使,你才三十多歲啊!我知道,馬德當初也是三十來歲就當上了安徽巡撫,可你們的情況不一樣。而且我也知道,雖然你在馬德手下做了幾年,可你卻依然還是一身的書生氣。說得不好聽點兒,那也就是你身上的傲氣!因為你師承李光地,又一直受其重視,後來。連皇上也看重你,讓你來雲南接手這副亂攤子,所以,你就認為自己應該做出一番成績來,這樣才能不辜負皇恩,不辜負師恩,不辜負你一身地學識。……這可不行啊!你先在直隸,後到安徽,李光地和馬德都罩著你。你當然不會有事。可你要知道,做官,不是做學問!這裡面的道道可大去了!如果哪一天,上面沒有人能照顧你,你的脾氣,就有可能會害了你自己!”
“總督大人地教誨,下官銘記在心!”怎麼又教訓人?沒完了?楊名時自認不是那種聽不下勸的人,也知道於中說的沒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心裡有那麼一股不自在。
“好了,不說這些了。年輕人嘛,性子難免就有點兒急!以後多磨練一下就行了。”於中笑了一下,又對楊名時說道:“如果沒什麼別的事,你就先回去吧!”
“這……大人,您派去的那個通判,他能把元江的事情辦好嗎?雖然有官兵為倚仗,可那個艾火龍終究是條地頭蛇,下官恐怕此人不太好對付!如果他亂來的話,吃虧的終究還是官府啊!”聽了於中的逐客令,楊名時遲疑了一下,還是又問了一句。
“艾火龍?哼,這小子確實是一個不太好用的工具。不過,他還跳不出我地手心。元江地事情已了,他又闖了不少的禍,我也不會再放任他。這一次,我還給了鄂爾格一條命令,就是讓他把艾火龍那小子給我帶回來。到那時,者保就是元江唯一的官員,再有新到地通判做助手,整頓元江應該不難!”於中答道。
“大人,這個通判……”楊名時還是有些疑問。土人官員為主,上峰派出的官員為輔,這還是頭一次,如果人選沒弄好,事情未必就會朝好的方向發展呀。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派去元江的這個通判可不是什麼小人物,那是大有來頭的,而且見多識廣,應該還是能做出點兒事蹟來的!賓實啊,說起來,你們應該還認識呢!”於中又朝楊名時笑道。
“哦?那不知道大人所派遣的這位通判是……”我認識?不該呀!
我在雲南沒什麼舊識才對!楊名時雖然對於中已經產生了很大的抗拒心理,可是,依然還是忍不住被牽著往下走。
“此人姓張,名廷璐,字寶臣!安徽桐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