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結了果子,邀我同去。”
一聽到錯過了果子吃,我急了:“那你怎麼不同他一起去呀?!”
他將我按回床上,理了理我凌亂的髮絲,才慢條斯理地蹲了下來為我穿鞋:“我說,‘我娘子還未起床,待她起來後,我領她一同去。’”
我匆忙兩手舉起小小的果子咬了一口,奈何果子太小,縱使是兩隻手也沒能遮住一張比果子還紅的大紅臉。
下午日頭沒那麼毒,少主果然季布一諾,牽著我上後山摘果子。
我十分興奮。
長這麼大,還從未嘗過楙樹結的果。期待了一路,二人行至山頭時,卻發現整座山上的楙果,竟都沒了蹤影!
怫然不悅地死命搖了搖孤零零的楙樹,我發飆了:“那隻刺蝟!未免也忒不地道了!忒不地道!”
少主哭笑不得地撫了撫我的頭髮,道:“阿蘿莫氣。既然沒有楙果吃,那便尋些旁的東西罷。”
我哭喪了一張臉:“嗚嗚,可是我就想吃楙果,我從來都沒有吃過楙果……”
他不禁也犯了難,撓了撓頭,低下頭來耐心地問道:“可是這山上真的尋不見別棵楙樹了,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扁著嘴不說話。
他忽然將我扯進他的懷中,並著將一隻手覆上了我的眼睛,他身上常年附著的青木香的香氣將我結結實實地淹沒。他的聲音低低的,清晰地響在我的耳邊:“阿蘿莫怕,帶你去一個地方。”
被他整得緊張兮兮,我不禁捏緊了他的衣襟,嘟囔道:“搞什麼嘛……”
他的笑聲十分好聽。
“一、二、三……”
睜開眼的瞬間,漫天的花瓣霎時將我淹沒。桃色的花瓣盈盈鬱郁,香氣四溢。
竟是雲生笑!連我都早已將它忘記,可他竟還記得,且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
蓋是於魔界的第十年,我執著一本畫冊,指著上頭的雲生笑與少主看。那雲生笑花畫得栩栩如生,旁邊還將此花的種種習性一一陳述,十分可觀。那花朵漂亮得失真,小而精緻,盛放即是落花之時,漫天花瓣飄飄灑灑,如夢似幻。可這花嬌貴,只有雲朵為泥才可種出。彼時我不懂事,纏著少主就要那花,少主明知魔界根本沒有可能將這花種出,還是親自上了趟九重天,要回了不少雲生笑花種。雖說後來折騰了好一番,還是未將雲生笑種出,可我總歸是為少主的這份心意而圓滿了,且少主作了幅雲生笑予我,畫得比畫冊上的還美上幾分,一直被我掛在牆上不曾摘下。
盛放即是落花之時,我愛這花,不單單愛它的美,且愛它的烈。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他那樣尊貴的身份,竟還將我早已放棄的願望記得清清楚楚。再抬頭看他時,眼眶已有些潤澤。
他笑笑:“傻瓜,哭什麼。”
“才沒有呢。”我環著他的腰,笑嘻嘻地問道:“你是如何種出來這花的?”
“秘密。”他親了親我的發頂,柔聲道:“不告訴你。”
哼了一哼:“不說拉倒。”腦袋卻賴在他的懷中不肯離去。
我曉得這當中定十分不易,僅僅幾個月間完成這樣困難的一個事,且還瞞著欲給我一個驚喜,如何也不是個簡單的事。
微笑起來,心中溢滿了滿足。
我想與這個人,白頭偕老。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一章·我心不離此(1)
我又做了那個夢。
相比前幾次不同的是,這回夢中的女子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緊緊地闔著眼皮。
我等得有些焦急,問她:“你怎麼不睜開眼睛看我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她緊閉雙眸,並不答話,我也不曉得她究竟聽沒聽見,又問了她一句。
夢在這時斷了。我醒了過來。
正是鐘鳴漏盡之時,四下黑得壓抑。少主從背後擁著我,呼吸平穩,使我感到十分安全。
耳邊又吟唱起那段咒語,這幾日的反反覆覆,我已習慣,抬頭望了一會兒房梁,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我決定出去走走。
輕手輕腳地將少主的手臂挪開,他睡得熟,並未察覺。我卻絲毫不敢大意,屏息斂氣地披了衣袍翻身下床,朝門外走去。
今夜的星子很美。
心情大好,忽而生出了獨自一人散散步的念頭,便隨意選了個方向走去。
遐州僻壤,信步而行,萬籟無聲,怡然自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