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話。我從來都沒有安慰過他人,亦不懂如何安慰。只如同他先前安慰我一樣,溫柔地捋著他分明突起的脊樑。
肩上溼意漸濃,我輕輕拍著他,像在哄一個剛剛做了噩夢的娃娃入睡。他抽泣著,卻是無聲的,更令我心疼。
憑著記憶,輕輕吟唱起一首少主曾唱與我聽的搖籃曲。
“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呀。蛐蛐兒,叫錚錚,好比那琴絃聲啊。”
嘉祉的聲音悶悶的透過布料,到底還小,帶著些男孩子獨有的彆扭哭腔:“煙兒姐姐,今天來的那個男人,”他似乎是回想了一番,哽咽道:“就是那個穿著一身黑,個子很高,長得很好看,但是看起來病懨懨的男人。”
騰出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道:“嗯,怎麼了?”
“你忘了,我身體裡,有你的一滴血。”他抬起頭來看我,漂亮的眸子裡尚有晶瑩的水汽,神色卻是一毫不苟的:“他抱著那個欺負你的壞女人的時候,我感覺到你很難過。很難過,很難過,難過得快要死掉的那種。”
僵了一僵,忽然心生畏懼,不敢對上他那雙毫無雜質的、純淨的眸子。匆忙轉開眼神,打了個哈哈:“哪有啊,有點難過而已,你沒聽見他同我說的麼,再也不……”
“你是不是喜歡他?”
這是我今夜第二次被問及這個問題。
我沒有回答。
耳畔不知響起了何處傳來的空遠歌聲:
“月兒明,風兒靜,樹葉兒遮窗欞啊。蛐蛐兒,叫錚錚,好比那琴絃聲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章·彼彼當思惟(1)
了無睡意地躺到天明委實不是我的本意。
天光早已大亮,我直挺挺地和衣躺著,不知為何就是不想起來。
奈何躺得過於久了,久到昨夜被我施了個安魂咒的尹二的大嗓門都回蕩在院中了。
摸了摸心口,安慰自己道,太半是幻聽,太半是幻聽,莫要介懷。
嘭嘭嘭的敲門聲席上我的門時,我還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羅姑娘!起來沒有!已是午時三刻啦!”
腦袋瞬間就大了一圈。
這廝居然禮貌地等在門外,沒有擅自闖進來,令我十分感動。自床榻到門的這段路程自然不遠,可一夜未眠,實在是乏,加之幹躺得筋骨痠痛,故而行得慢了些。心裡頭的讚賞還未退去,門外便響起了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催促道:“羅姑娘你怎麼走這麼慢,再不開門我可進去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