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誇張地說,幽都之人對於外界的認知,大半都從巫真所造的幻象中來。
眾人好不容易數著三月之期等到巫真大人回來,如今巫真大人發出話來,哪還有人不遵行的——倒是破有些人太過興奮,不得不求人把自己打暈,一時傳為笑談。
日落之後,幽都迅速被寂靜籠罩,沉入甜美的夢鄉之中。
玉盤似的滿月高掛夜空,湛湛清輝灑在湖面之上,波光粼粼,無處小舟停在湖面上。
清風拂動,蟲鳴幽幽。
這般景色,真不負詩句所詠。
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
墨北微站在一艘小船的船頭,聽到四處傳來的低呼議論之聲,不禁微微一笑,順手拿起腰間的竹筒,剛開了蓋子,就聽到身後傳來少年的笑聲,船身一沉,似是有人跳了上來。
“阿墨,若非祭祀,不得用酒,你身為巫真,帶頭破戒,很是不好。”
墨北微莞爾,翻手變出一罈酒拋了過去。
“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雲邊——這般景色,沒有酒多可惜。而且,”墨北微回頭對風廣陌眨了眨眼睛,笑道,“不過是個夢而已。”
風廣陌接過酒罈,抹開封泥,聞言一笑,眸中猶如星子沉落。
“是啊,不過是個夢而已。”
墨北微就地坐下,小口抿著酒,也不去說什麼。
風廣陌幾次想要開口,到底還是沉默地喝著酒。
最後,他躺到船舷上,仰望著月亮,目光迷離。
不過是個夢而已。
這般的景緻……黑髮明眸的阿墨……不過是個夢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刷時間……前期準備總算是差不多了。
摩拳擦掌向烏蒙靈谷(咦)。
23 女媧密令
臘月十六。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大地一片銀裝素裹,積雪幾乎能沒了膝。
早晨,白帝城守城的兵卒準時開啟了城門。
兩人本以為這樣天寒地凍的時候,不會有人清早入城,卻不料想門外竟站著一個人。
一片白茫茫中突兀地立著一團黑,縱然天光未明,也很是顯眼了。
兩人定睛一看,原是一個身著黑衣的人。
來人身形嬌小,裹著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似乎聽見了城門開啟的響動,那人有了動作。
他抖了抖身上的落雪,腳步輕快地進了城。
風吹過,烏黑的斗篷表面泛出點點銀白的毫光。
守門計程車兵們看著來人走入城內,一路走到俠義榜前,他們這才發現——
雪面上的腳印淺的驚人,就好像,這個人沒有重量一般。
一個人正要尖叫,身旁的同伴眼明手快地按住了他的嘴巴,指著黑衣人的方向。
“小四,你糊塗了!看清楚——!”
黑衣人站在俠義榜前,不知在做什麼,過了會兒,他直奔城中素有美名的酒鋪而去。
先前把人當作了鬼的“小四”戰戰兢兢地跑過去,盯著俠義榜看,一看之下,瞪大了雙眼。
幾個委託上,綴上了一個墨色猶新的“墨”字。
“啊!三哥!他是‘墨’啊!那個俠義榜排行第二的‘墨’!”
“瞧你那慫樣兒!”
被稱作“三哥”的中年仰頭灌了一口酒,“這年頭,真是不得了……他出道有八年了吧,這要是算起來,當年他才出來的時候,可別是十歲才出頭吧!英雄出少年,我們都老了啊!”
小四低聲道:“十年前你也這麼說,我看你根本就是太懶了。看看人家,大清早地就等著進城,你倒是守門的,一夜睡得死死的,要不是我盯著,你能起得來……”
這進城之人自然是墨北微,裹得那一身正是在彩雲國的時候定做的玄狐斗篷,若是身旁再跟上一頭白虎,那便完全是昔日“墨仙”為人熟知的模樣了。
遺憾的是,西虎至今仍在沉睡。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八年了。她的靈力已經完全恢復了,而且還超過了昔日鼎盛時期的水準,或許這是破而後立帶來的效果——這些年來,以她的靈力為食的的西虎慢慢地長大,卻沒有甦醒的跡象。
西虎沒有醒,另一個東西卻醒了。
六年前她闖進歸墟的時候,望舒因歸墟萬水匯聚的水靈之息甦醒,對墨北微來說,這真不是個好訊息。早幾年的時候,她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