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格外清晰。
幸好,墨姊要回來了。
百里屠蘇猶豫片刻,提筆回信。
墨姊:
一切安好,請勿掛念。
百里屠蘇寫到這兒,筆尖懸空,停頓片刻,還是沒把“盼姊早歸”寫上,匆匆綴上姓名,便放出了符鳥。
他抬起頭,目光追著白色的符鳥直到天際,彷彿想要透過雲層看到遠方的什麼似的。
紫胤真人推門而出,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屠蘇。”
百里屠蘇瞬時回神,連忙行禮。
“師尊。”
“方才百里姑娘來信?”
紫胤沉聲問道。
百里屠蘇不敢欺瞞,將方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紫胤聽完,神色微變,眉目間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似是想說什麼,最終只留下一句“靜心練習,莫要急躁”就走了。
百里屠蘇總覺得師尊的神色有些奇怪,但有些事不是他該問的,他恭敬地行禮,目送紫胤真人離去,隨後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長劍。
“莫要急躁……”
他之前的練習不得要領?
不,往日也是這般,師尊看過之後並未說什麼,只淡淡地讚了一句“百里姑娘果然深諳劍道,無論何種劍法都能發揮到極致”,並未追究劍法中與天墉所授不盡相同的部分,想來是默許了墨姊對劍招的改動。
今日卻是為何?
莫非,與信有關?
或者,與重九有關?
百里屠蘇思來想去,總抓不到頭緒,也便放棄了。
待墨姊回來,自然會知道吧。
兩日之後,九月初九。
百里屠蘇早早地醒了,天還未亮就在空地練劍,每個一刻就望望天空,隨後繼續沉默著揮劍。
如此到了卯時左右,天漸漸亮了。
百里屠蘇專注在劍上,絲毫沒有在意周圍的變化,一如既往地忽略掉同門的低聲議論。
片刻之後,百里屠蘇突然停下動作,驀地抬頭。
一道藍色的流光急速掠過天空,在朝霞中劃出一道炫目的光。
百里屠蘇眉心舒展,不自覺地柔和了表情,他收起手中長劍,靜靜地等在原地。
御劍的光一望即知。
在天墉城還敢如此大方御劍飛行的,只有那麼幾人。
這般熟悉的藍色,他不會認錯。
幾年間這般御劍經過天墉的人就那麼一個,頻繁的往來使得天墉弟子都能認得出那道御劍的光屬於誰,再不會有最初那一次的拔劍相向。眾人依舊上著早課,誰也沒有多加留意。
片刻之後,藍色流光從天空下降,速度由疾到緩,約莫離地幾尺之時,白衣少女從劍上輕輕躍下,姿態翩然。
長劍在空中轉了幾圈,溫馴地投入少女揹負的劍鞘之中。
“屠蘇!”
白衣少女驚喜地喚了一聲,上前兩步,略俯身,雙手環抱地上的少年。
少年溫熱的體溫隔著衣衫傳到少女那處。
她略一怔愣,便想鬆手退開,誰料少年忽然伸出手環住她的背,緊緊地抱住了她。
“墨姊。”
百里屠蘇悶悶地喚了一聲。
少女輕輕摩挲著百里屠蘇的頭髮,無奈地笑道:“我身上太冷了,你放手吧。”
望舒宿體太久,致使她體質陰寒,體溫比常人低許多,這已是冰凍三尺,難以改變。幾日裡往返奔波,耗費靈力不少,用以剋制望舒寒力的力量自然消減,此消彼長,現下里一般人碰到她的手怕是都嫌冷的緊。
“不放。”
百里屠蘇悶聲說道。
少女不禁失笑,狠狠地抱了百里屠蘇一下,柔聲說道:“好啦,先鬆手吧。我帶你出去一趟,已和你師尊說好了,你不用擔心。”
百里屠蘇突然鬆手,扭過頭去,耳根有些發紅。過了會兒,他轉回來望著對面的人,唇角上翹,黑眸明亮,如同藏著閃爍的星光。
“好。”
少女伸出手,望著百里屠蘇,滿眼溫柔的笑意。
“若是冷了,就告訴我。”
百里屠蘇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眉目之間更見柔和,語調也輕快了一些。
“不會。”
清晨的霞光之中,白衣的少女與少年腳步輕快地走出了天墉城,向著山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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