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流傳下來的都只是些微未技倆,只遭人白眼看不起!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自古文人相輕,但文人畢竟最多隻能口誅筆伐,要是文人也跟武人一般動刀動槍,老早在七百年前就半個不剩了。
因為文人一向比武人更不能容納異已。
就算他們很少動刀動槍,但動輒大興文字獄,以筆墨殺人的數量,只怕絕對不比武人少。
這些自歷代劫難後還能從青史的火焰中走出來的書生,也不知是天幸,還是民族之幸,抑或是他個人之幸?
現在場中只剩下了文張。
那兩名衙役和兩名僕役,包圍著他,但誰都不敢上前。
文張仍令人感到驚心動魄。
而且銅劍還在他的手上。
他隨時都可以先殺了銅劍。
就算他馬上要死了,他也可以抓銅劍陪他一塊兒死。
——這種事情,文張絕對敢做,而且在做的時候,絕對連眉頭也不皺上一皺。
“我隨時都可以殺掉這個小孩,”文張遙向無情道,“就算我就要死了,我殺不了你們,但要殺他,還是易如反掌的事。”
無情點頭:“我相信。”
文張一面咳一面吐血,苦笑道:“你猜我會不會這樣做?”
無情靜了半晌,才道:“你不會。”
文張笑得更淒涼,加上他全身浴血,簡直淒厲:“為什麼?”
無情深吸一口氣道:“他還是個小孩。”
文張慘笑道:“你以為我這種人,連小孩子都不敢殺麼?”他痛得全身都在顫抖,“合計起來,老太婆和褪褓中的嬰孩,我至少殺了十個八個,再殺十個八個,也不是算是什麼回事。”
無情眼中已有懼色。
“何況,”文張雖然傷重,但看去猶十分清醒,“我殺了他,你一定會痛苦終生,能讓自己的仇敵痛苦終生,當然是件快事。”
無情道:“你殺了他,這街上只要能動手的人,都不會讓你活下去!”
“說得好,”文張咯血笑道,“可惜卻騙不倒我。”
他笑著用被血溼透的衣衫揩去嘴邊的血:“你看我這樣吐血法,還能活得過下個時辰麼?”他手上一用力,銅劍雖叫不出聲,但臉上五官都痛苦的擠在一起,“我反正都要死了,多殺一個兩個又有什麼關係?”
無情忽掏出“平亂玖”,大聲道:“我是御賜‘天下四大名捕’中的成崖餘,這人一旦要殺手上小孩,你們立即將之格殺當場!”
賓東成和衙役吃了一驚,但都應道:“是!”
“沒有用的,”文張道,“他們或許能殺死我,但我已殺了你的愛僮,你又能奈我何?”
無情額上的汗珠越來越密。
“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文張全身一陣搐動,才吐出了這一句話。
“你說。”無情忙道。
“我死後,你把我的棺木運回我家裡,告訴我的孩子雪岸,把兇手的名字一一告訴他,一個也不準隱瞞,並叫他要為我報仇,你要是答應,我便放了他!”文張一口氣說。
無情一怔:“你相信我?”
文張道:“只要你答應,我便信。”
無情知事態緊急,隻字逐句的道:“我答應你。”
文張哈哈大笑,道:“好,無情說的活,就算是敵人,也一樣信之不疑。”
無情冷冷地道:“你不必激我,我答應過的事,一定做到。”
文張喃喃地道:“很好,很好,”眼光愈來愈失神,用一種低沉得幾乎只有他自己聽見的語音道,“有人替我報仇了。我還殺他幹什麼!我的孩兒會替我報仇,我還殺個孩子幹什麼!”
說著,忽然把銅劍甩了出去。
但他元氣已近耗盡,這一甩不過把銅劍扔出三、四尺遠,就栽倒於地。
文張一陣搖晃,忽大笑三聲,一拳反擊在自己的咽喉上。
然後他便仰天而倒,再也無法起來。
無情望著他的屍體,用一種堅決的語音喃喃地道:“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兒子,是我殺死你的。”
銅劍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隔了好半天,無情總算才有氣力問剛轉醒過來的雷卷:“你怎麼會倒回來這裡?”
“你不是遣長斧漢飛騎來叫我回援的嗎?”雷卷驚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