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徹底毀滅,危機就不存在了。不過誰也不知道危機是不是果真會發生,不像危機真的發生之後,悔不當初之際來得那麼分明清楚。
真正的高手,是要在危機發生之前覺察出來,而不是在危機發生之後,才去痛悔。
劉獨峰裝扮成商賈模樣,貼上了許多“假須”,粘上了許多“肉泥”,變成了個非常有福氣。反應遲鈍的的商賈,劉獨峰自然不喜歡。
他出身素封之家,富裕尊貴,生活舒適已極,但始終保養得好,練功極勤,所以依然雙星鑠雄健。這段日子以來,為了追捕、押解戚少商,已吃過不少苦頭,而今又叫他沾泥混塵的喬裝打扮成個胖商賈模樣,心裡雖老大的不願意,但仍然不怨一聲。
因為他知道,若不如此,難免就要遇上危機:要押活的戚少商回京,這一路上就得要委屈自己一些。
張五知道主子難受,所以已經儘量不替劉獨峰濃裝——不像戚少商,臉上青的藍的白的粉堊塗了一大堆,要是往帽子底下一張,活像個古墓的殭屍。
馬車轆轆。
起先一個時辰,道上還有行入車輛,不久之後,行人漸少,路漸崎嶇。
廖六果是個趕車能手。
馬匹都像跟他有默契似的,要他們急馳就急馳,緩行就緩行,不管速馳徐行,車上都不感到震盪。
戚少商忽然想起連雲寨的兄弟:他們也各有各的本領。像“千狼魔僧”管仲一,就善於召獸驅狼,“賽諸葛”阮明正擅運籌帷幄,“陣前風”穆鳩平能決勝千里……但也有一些兄弟,狼子野心,不惜賣友求榮,在自相交一場……
忽聽廖六低吟兩聲,又尖嘯數下,似跟馬匹交談,又似是喃喃自語。
張五道:“爺,屬下過去察看察看。”
戚少商警省地道:“什麼事?”
劉獨峰說道:“小六子發現,有人跟蹤。”
戚少商憤笑道:“這些冤魂不散的,真非要戚某人頭不可!”
劉獨峰笑道:“你的人頭我已定下,要你的頭得先問我。”
張五臉有憂色,道:“爺,要不要屬下先去探路?”
劉獨峰道:“你別急,小六子已過去看了。”
戚少商微微一愕,馬車仍然疾行有度,廖六卻己不在轡前縱控,看來,廖六的御馬術比張五的易容術不逞多讓。其他四人什麼雲大、李二、藍三、週四等,想都必有過人之能,都因為追捕自己而一一死於非命,不但可惜,在劉獨峰和張五、廖六心裡,也想必悲痛莫名。
戚少商不覺有些歉疚起來。
忽聞車外幾聲低嘯微吟。
那是廖六的聲音。
他已回到轡前,就像從未離開過一般。
劉獨峰說:“是他們。”
張五臉上已沒有那麼緊張。
戚少商不禁問:“是誰?”
劉獨峰說:“那九個人,”
戚少商道:“‘無敵九衛士’?他們跟來幹啥?”
劉獨峰曬然道:“壞就壞在他們真以為自己‘無敵’。”
張五請示道:“爺,屬下去把他們打發。”
劉獨峰沉吟一下,向簾外道:“離下一個歇腳處有多遠?”他的聲音不大,也不高昂,但剛好可以送入廖六耳裡,馬蹄車輪聲也掩蓋不住。
廖六道:“離開黃槐山神廟,不到三里路,那兒很合歇息。”
劉獨峰向張五道:“反正不急。到那兒才略施小懲,把這幹無聊的東西趕回老家去。”
張五臉上露出興奮之色,恭聲道:“是。”
戚少商見張五還很容易便露出一種少年人的氣盛和頑謔之色,便道:“敢問五哥,今年貴庚?”
張五慌忙道:“戚寨王,千萬不要折煞小人,叫小五即可。我叫張五,原字五可,今年十九,我們跟隨爺,以先後入門定長幼,所以廖六雖比我年長,但因遲我兩年入門,只好屈居老麼。他原名廖六德,其實無能無德。”
只聽廖六在外笑呻道:“死老五,你又在背後嚼舌什麼?”
張五笑罵道:“你這小六子,五哥也不呼喚一聲,沒長沒幼的鬼叫什麼!”
劉獨峰笑道:“他們就是這樣,愛鬧愛玩,入我門下,正經事兒沒辦成幾件,倒愛鑽邪門歪道,嬉笑玩鬧……”說到這裡,忽然念及雲大李二藍三週四已死,心裡不禁難過頓生,話也接不下去。
戚少商因為先前已深覺愧疚,現下知道劉獨峰傷懷,就沒有特殊的感觸,反而生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