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燒得火舌騰天,張五隻見紅光綠芒,夾著黑影飛展倏掠,一時抓不定準兒,搭箭凝神,遲不敢發。
那四名“藥人”,仍揹著焚燒的棺材,不曉得放下。
連那名斷臂的“藥人”,也全無動靜,斷腕處,只淌落乳狀膠汁也似的液體,而全無血汙,想是九幽老怪全力應戰,已來不及向這四人發號司令了。
兩人在半空交手,足下不住點到四名“藥人”頭上借力,四人也不規避。
光影交鍺,風嘯雷作,張五隻見有幾滴鮮血,自四名“藥人”的頭上滴落。
——在空中的兩人,必有一人淌血。
張五這樣一想,越發焦急,生怕劉獨峰負傷,想予臂助,但在激烈交戰中又分不清誰是誰,拉滿了彎卻不敢發箭。
九幽神君的幾名弟子知道這是生死關頭,全面衝出戚少商的劍綱,可是戚少商在這個時候也把他武功劍法的韌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如果他不是獨臂而且受傷,他每發一劍,都能令眼前四名敵手有承受百劍千劍的壓力。
但在狐震碑、龍涉虛、英綠荷、鐵蒺藜而言,戚少商每一劍仍有萬鉤之力。
不過戚少商只有一條手臂。
他的內外傷都未痊癒。
三人集中攻他的斷臂,鐵蒺藜拉遠了距離,施放暗器。
戚少商全身化作一道青龍。
怒龍。
他知道這四名敵手的目的。
他絕對不能讓這四人衝過去,夾擊劉獨峰。
他已把堅守這一道防線,當作保衛他的性命一般重要。
他決不能讓敵人越雷池一步——這樣才可以使劉獨峰全力對付九幽神君。
這樣劉獨峰才有希望解決九幽神君。
大凡對敵的時候,默契調配與齊心協力,有時候比個人的勇氣和武功更重要,劉獨峰、戚少商、張五,雖然以寡擊眾,但彼此的心意卻是一般的、步調都是一致的。
狐震碑、英綠荷,鐵蒺藜、龍涉虛四人心裡雖急,但亦不能馬上衝破這道緊密的防線。
張五這時已走得很近。
半空的激戰已成了嘯嘯的劍風和滾滾的雷動。
那四名“藥人”,依然目光呆滯,愕立不動,他們肩上還託了具焚燒的棺材,甚至連抬棺的木擔都已開始燃燒,他們亦似全無所覺。
張五決定發箭。
這時,劇戰中青紅二芒遽然大增,只見一道黑旋風也似的魅影急卷直升,張五大唱一聲,撒手放箭!
箭風如萬雷!
箭如一電!
驀地,一個透明的、橢圓形、無色無味的大泡泡,冒了上來。
箭射穿了泡泡,但卻穿不出來。
張五吃了一驚,四名“藥人”中的一人,臉上突然有了表情。
他手中有一支吹泡泡的竹管。
他的竹管往張五眉心穴就是一刺。
張五離這“藥人”本近,不虞這一著,說時遲,那時快,根本避無可避,陡聽一聲長嘯,風雷之聲大作,在劍芒疾閃之剎那,那“藥人”眼神一碧,抽身急退!
急退之際,還飛起一腳,把一名“藥人”踢向風雷劍光之所在。
劉獨峰從上擊下,及時救了張五,放過了與九幽神君生死之戰,但不忍傷殺這神迷智喪的“藥人”,猛將劍氣一收。
黑雲又落了下來。
黑雲貼俯在那名吹泡泡的“藥人”背上,同時發出一聲急哨。
剩下兩名“藥人”,立即置下燃燒的棺材,把背上的油袋一開,往地上就是一潑一撤。
地上立時流著又青又藍、汙穢粘腥、漿糊嘔渣般的膠液,向前流來。
姑不論這些粘漿似的嘔心穢物是否有毒,但劉獨峰整個臉色都變了。
他緊緊地握著劍,雙目盯住那婉蜒流來的穢物,臉肌被火光映得抽搐不已。
劉獨峰身居高堂華廈,封官世襲,一向養尊處優,錦衣繡服,而且確有過人本領,德高望重,幾時受過這些長途跋涉野宿山行的苦?何況他小時家族曾被人誣害,被囚在天牢一段時候,在那光景裡的經歷,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