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似乎當日安平侯府的盛氣凌人,咄咄相逼的另有其人,“你想來早決定放下過往一切了,即是如此……”
“放下,並不表示我樂意做那被欺瞞的傻瓜。”林素月輕輕一嘆,那鳳眸瑩潤著黑珍珠般的光澤,似乎歷經了千年紅塵紛亂,已然沉澱了曾經所有的浮躁。
“何必呢,莫非遮了眼去便能瞧不見就在眼前的真相了麼?而你當真要為了這般的自欺欺人,而對以往的那些避而不談?”頓了頓,再開言卻是暗沉了語調,“祁恆逍,那些縱使我再如何不願回首去想去看,再如何想不知不曉,卻仍是不能,因為那些……才有瞭如今的林素月。”
祁恆逍心頭大震,她話中的意思自己如何不明白,因為那些才有瞭如今的林素月,因為正是那些害死了鳳遙夕。
在那柔柔地卻堅毅的目光下,祁恆逍動了動唇一時竟難以出聲。
林素月瞧著嘆了口氣,道:“當年……”
當年祁國王子祁恆煦與鳳國公主鳳遙夕本是神仙眷侶,與亂世相逢皆為眷屬,禍福相依一統六國,同登雲臺,受萬民朝拜,是何等傳奇?直至定朝未久,鳳國少將汪懷被查瀆職貪汙,被皇兄處斬,一時間卸磨殺驢兔死狗烹的傳言四起,引得曾屬鳳國之臣人心動盪,她與他的嫌隙也由此而始。
還有一樁便是為了靖池毓,靖池毓乃是她知己良交,早年與其父兄交惡,一統天下時雖不願見靖國滅亡,卻也終是助他們不止一回,可祁恆煦竟是揹著自己欲趕盡殺絕!
她所能想到的便是這兩樁事,後來他們便越走越遠,彼此隱瞞的越來越多,到她知曉青若寧與他……便知彼此再無可能。
“……等他國判臣謀逆犯案後供說我鳳國臣子主使的事層出不窮,我便知有人慾陷害我鳳國。”
林素月徐徐道出當年之事,自己也覺奇怪,曾經連多思一分便覺腕骨刺心的痛,曾經以為非死亡不能斬斷的羈絆,此刻竟能說得如此平靜。其實不是不痛了,只是如同幾乎致死的其他所有傷害一般,痛到骨髓中,疼到靈魂深處,可當你經歷了生死,走過了黃泉,再在人世清醒回眸時,那道疤仍是觸目驚心,只是那份痛,卻終是淡去了。
“只不過……”林素月勾起唇,卻是止了聲。
輕輕牽起薄唇,彎出一個涼薄的弧度,祁恆逍有些怔神,這樣的笑容啊,曾經在她得知皇兄與青若寧的好事後也曾見過。自己暗氣她平日裡厲害非常,這時卻輕易便放過了那狐媚子而言語刻薄。
那時,為何不曾發現,在那稀薄到幾乎察覺不出半點情緒的笑容下,透心的寒冷,難言的苦澀?
為何,那時自己明明怨皇兄背起誓約,卻要對她發難,雪上加霜?
“只不過,你素來傲然於世,一些小人的陰謀陷害本不在你眼中,你在意的只有一人。”是了,只因那時的自己清楚的知道,能讓那人動容的只有一人,而自己無關緊要。怒氣不爭,不過是掩蓋噬心已久的妒意,那妒火日日夜夜燒在心臟的最深處,痛苦煎熬早已矇蔽了自己的雙眼。“因此你發現皇兄暗地剪除鳳國所剩的武將,一步步削弱鳳國一脈的勢力,更對你疑心深重,便……決然而去。”
‘決然而去’這四字,唯有他知曉,夜夜難眠,豈止痛徹心扉,。
“決然而去?”林素月玩味念道。
‘決然而去’這四字,唯有她知曉,斬情斷緣,更勝腕骨之痛。
當年鳳遙夕傲骨凌然,你既無心我便休,要斷便斷個乾乾淨淨!權柄富貴本非她所願,你既不安心,我便自散了遺臣謀士,但求天下太平無波。
至於那些小人陷害挑撥汙衊栽贓,若願意看穿看破,以他之志又有何難?不過是他願意去信罷了。何況鳳遙夕不按祖制替他納妃選秀,又是屢幹朝政,莫怪祁國諸臣心有不滿,暗地陷害也是平常。
這麼想著,故而從未追究,只因她在意的從來……並非那些。
“那時司宇韓卻時曾對不允納妃,及鳳國遺臣執掌部分兵權的事多番進言,不過……”林素月蹙了蹙眉,“不過,他素來深思殫慮皆為大祁,不過立場有異,我也不曾在意。”
“恩。”祁恆逍點了點頭,許是壓抑太久忽而冒出句:“那時在你眼中心思叵測的惡毒之人,怕也就我一個。”話出口,便想狠狠抽自個兒。
一瞬睜大了鳳眸,林素月顯是對嚴肅話題中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毫無準備,張了幾次口,就在祁恆逍幾欲挖坑自埋時,才躊躇道:“那時……”
只因,無論司宇韓也好,青若寧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