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何……難道他……又或者他……
一股惡寒襲來,又一股憤怒襲來,而瞬時碧眸又亮起來,月色裡格外的妖異懾人,不由自主的握緊拳,唇角輕輕勾起。
哈……抓住了!終於抓住了!
理清了思緒,蘭七乾脆便在洞口坐下,夜風很冷,卻更讓他頭腦清醒,腦中無數念頭飛轉,讓他唇邊的笑意更深。
假仙,等著,本少定要讓你萬劫不復永不得翻身!
明二回來時,兩人都是一臉的平靜如常,仿似樹林裡那一場搏鬥未曾發生過一般,那晚,兩人都只是在洞中調息打坐一宵。
第二日清晨,兩人洗漱畢又吃了些果子充飢,才步出山洞。山洞雖是被圍在樹林裡,然則洞前卻有數丈空地,無樹無草,是以兩人抬頭便可望見一方藍天白雲,上有朝日朗朗。
“老是吃野果,一點油水也沒,總覺得沒吃飽。”蘭七摸著肚皮嘆氣道。
明二倒沒有抱怨,只是轉頭看一眼蘭七,要笑不笑的模樣,似是在說人總是得寸進尺。
“天和日麗,閒來無事,正好殺生。”蘭七一邊說著一邊往樹林走去。
明二沒去,他重回了山洞裡,上下左右細細看了一翻。山洞是天然的石洞,洞壁被風化成凸凹的奇怪的形狀,地上則盤著大的小的或長或方或圓的石頭,看了會兒,他選中了左邊那塊約丈許的長形大石。從袖中掏出紫竹笛,手腕一轉,笛孔裡便彈出尺來長的劍鋒,劍身纖薄柔軟,仿如綢帶,但當手腕輕輕揮過,那塊長形大石上方的那些凸起便被劍鋒如削豆腐般的削去,石屑飛濺,頃刻間的工夫那塊長石上面已被削得平平整整,再抬袖一揮,石上的灰屑便仿如有意識般的堆聚一塊,然後輕輕飛落於山洞一角,未有纖塵飛舞。接著他彎腰從長衫的下襬整齊的撕下一塊布來,就著昨天桶裡還剩下的水,擦拭著長石。
當一切弄妥,明二看著長石———嗯,該說他造出的石床———甚是滿意,這下睡覺的地方也有了。
收好紫竹笛,再走出山洞,將山洞周圍環境再仔細看了一翻,便又飛躍上高樹之頂。
放眼望去,這才發現,這島超乎想象的大,前方是一片寬廣的白色,想來就是他們來時一路走過的石灘,後方則是綠色樹林,比之石灘的寬廣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在這白和綠之外,則是渺渺蒼茫的蔚藍大海,上方是蒼穹俯瞰。
世人總感嘆,予天地來說,個人渺小卑微。然則此刻,踏於樹梢之巔,立於海天之央,明二卻只生出一種“浩瀚無垠、唯予是主”之感。
海深,地廣,天高,卻唯他一人,獨立。
閉目仰首,臨風而立,心境如水,天地海皆映於心。
水鏡上微起波瀾,睜眸移首,那邊林中,蘭七正左手提著一隻山雞右手提著一捆乾柴往山洞而來,仿似是感覺到了他的目光,蘭七忽然抬首。
那一刻,隔得那麼的遠,本該看不見,本該感覺模糊,可明二卻是清晰的看到了那雙比碧海更深更綠的眸子,看入了那雙碧眸中藏於妖邪之後的冰冷無情以及支配天下的渴欲與志在必得的自信。
這是最大的對手,最強的敵人,這是幸,也是障!
那麼,當巔峰獨立一人之時,是他,還是己?
明二臉上又浮起那不染纖塵的微笑,空濛的眸子那一刻褪盡所有迷霧,明澈如天湖之水,映著那個對手、敵人,從容,淡定,如天上謫仙。
二十二、金玉共敗絮(下)
蘭七將手中的雞與柴往地上一放,拍拍手,看著從樹上飄身下來的明二。
明二也看著蘭七,不知這蘭七少如何生火呢?
蘭七眉頭一揚,有些挑釁的看著明二,道:“二公子,在沒有火石之前,咱們老祖宗是如何取火的你可知?”
明二真的想想了,似乎曾在書上看過說是鑽木取火,只不過……看看周圍的樹木,又看看地上的柴枝,難道他真要來個鑽木取火?
蘭七一笑,又往去樹林走去,這次很快就返回,卻是拾回了一些枯葉。
“二公子想不想要火?”
明二一聽他問話,豈會不知其意,天下沒有白吃的飯,自然也就沒有白得的火。“七少要在下做什麼?”
蘭七將那些枯葉全堆在明二腳下,“二公子,聽說你們明家有一門‘火雲掌’甚是厲害,所以……”手指指指腳下的枯葉,“就煩二公子用你的‘火雲掌’將這些枯葉烘乾,記住,要烘得燥燥的,燥得一碰就碎。”
明二想了想,約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