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道:“我們被風浪捲走,不知鳳裔兄可有擔心?也不知他們挺過那場暴風雨沒。”
於是蘭七不笑了。
兩人又一個平手,算是一人一個痛腳抓在對方手中。
不過蘭七豈會如此便休戰,碧眸斜睨著明二,一臉的譏誚,“本少就說嘛,當日在長天山莊看到你時,本少就覺得是個完美的殼子,裡頭虛得很。”
“你便是裡外都邪給人看嗎?”明二倚靠著石壁放鬆筋骨,“不過是各人方式不同罷,況且……”轉頭看著蘭七,唇邊罕有的勾起一絲譏笑,“這世上,哪個人不是外面都套著一個殼子。”
“是啊。”蘭七閉目嘆息,“外面誰都套著一個漂亮的殼子,裡頭卻陰陰暗暗的一團模糊,特別是人心深處,有一些黑得連自己都不知道也不承認的東西。”
明二也閉上眼,低低似是自語著道:“況且,若你不是最好最完美的,又如何得到最好最完美的。劣弱者,一生都要被踩於人足下。”
這話壓得極低,聽來便有些沉,蘭七不由睜眸轉頭看他,一臉的平靜,沒有一絲情緒,可有時候什麼也沒有便代表了有許多的東西。
“咕嚕!”兩人的肚皮又開始叫喚了。
“唉,好餓。”蘭七道。
“以我們的功力,海中至少也是睡了三天了。”明二道。
也就等於餓了三天了,難受啊,所以兩人起身覓食去。
這一起身,兩人才發現這島極廣極大,放眼望去,根本望不到邊,更令人沮喪的是,觸目所及的全是石頭,有大有小,各形各樣,總之一句話,這島上沒有人家,沒有綠色的野草樹木,也沒有飛跳的山雞野兔,只有硬邦邦的石頭。
“二公子,定是你往日陰人太多,所以老天要罰你。”蘭七望著這一望無際的石灘喃喃著。
“難道不是因為七少殺人太多惹怒了上蒼的緣故。”明二溫雅的臉上也浮起了無力。
兩人相互看一眼,各自嘆一口氣。
“怎麼辦?”蘭七問道。目光轉向大海,水不能喝,生魚不能吃,難道要困死在這石島不成,而且還是跟這從裡假到外的假仙!
“登高望遠。”明二指指前方,“也許那邊盡頭處能有草木也說不定。”說著轉頭看向蘭七,目光落在他的肩上,其意自明。
蘭七碧眸一眯,哼!假仙竟敢妄想踩在本少肩上!玉扇一合收入懷中,道:“那便委屈下二公子,借你肩膀一用,本少站得高了說不定能看著前邊有草木山雞野兔的。”
明二公子看了看蘭七足下,丟了一句:“太髒了。”
蘭七聞言嘴角抽搐,指著明二道:“本少還嫌二公子肩上鹽太多了呢。”
明二側首看看自己肩膀,臉上頓時也現嫌惡厭棄之色。
蘭七乾脆席地坐下,“還有個法子,便煩二公子試試吧,本少可沒力氣了。”說著手指著那些石頭,示意二公子多疊幾塊便夠高了。
一陣風吹過,空中有什麼飄著,明二伸手抓過,不由笑起來,“不用看了。”
“哦?”蘭七疑惑。
明二攤開手掌,掌中一片枯葉。
蘭七碧眸一亮,盡是純然的喜悅,流光燦轉仿若碧琉璃般,明二看得一怔,轉身,“走罷。”
有枯葉,自是有樹木,有樹木便有可能有野果,有可能藏有野獸,有可能生火,有可能造船做筏……有一切的可能存在。
兩人迎著風吹的方向走去,枯葉從那邊吹來,便代表著那邊有樹木,枯葉不可能遠渡重洋吹來的,只可能存在於此島之上。
這次兩人是一步一步的腳踏實地的走路,而不是施展輕功,只因兩人都不敢妄動真力,要知此刻已是數日水米未進,全憑一股真力護著才可捱餓抗渴,而島這麼廣垠,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尋著樹木所在,若真力竭了,再無法行動,那便真的離死不遠了。
當然,動身之前,二公子再次去海水裡洗了一回,這次沒用內力逼乾衣裳,而是讓其自然風乾,可惜的是,衣裳幹後依然留下一層細白的鹽霜,令得二公子眉頭從早上皺到晚上。蘭七倒未去洗涮,只說要儲存元氣,以至一路上二公子都離他遠遠的,說他身上太臭了。於是兩人少不得又是一番爭吵,只是吵到最後兩人都收聲了,倒不是詞窮,主要是口乾氣竭。
兩人就這樣走了兩天兩夜,第三日太陽昇起之時,兩人終於不支倒地。
從落海那日算起,兩人共有六天六夜未進水米,若換作常人,早已一命嗚呼,他倆人能支撐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