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活和你有什麼關係!我知道你為什麼阻止我追江湖盟殘黨!——你是怕我將來會超過你!遲早有一天,月後她不會再重用你,因為我比你強!” 看著他依然帶著幾分少年傲氣的臉,苦笑忽然浮現在玄武的唇邊——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第一殺手的眼神中,居然有冰雪般的落寞。
“怎麼樣?你也預設了不是?”衛懷風冷笑著,踉蹌站起,抓住了劍,挑戰似的看著對方,“月後她會知道,我比你強!我這一次就要證明給她看!玄武……你不要以為你有多了不起!不就是比我早一些從修羅場殺出來麼?” 黑衣男子看著他,苦笑著搖頭,嘆息了一聲:“我?了不起?……看來你對我的誤會很大——衛旗主,你知道我在教中是什麼出身的嗎?”
衛懷風怔了怔,對於四大護法中這個黑衣護法的來歷,的確沒有人知道,就連日帝座下,為了拉攏這位西護法,調查了所有資料,都不清楚他的真正身份。遲疑著,他回答:“你不就是從金旗下最低一級的銅衣殺手開始做的嗎?” “沒錯……但是那之前,我的身份更低。”玄武淡淡道。 “比銅衣殺手還低的?……雜役嗎?”沉吟著,青衣少年回答,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如今權勢炙手可熱的西護法玄武大人,過去是一個下人嗎?” “不,比這更低。你想不到麼?”黑衣男子沒有理會他譏諷的笑聲,靜靜看著對方被問住,然後,不驚輕塵的回答,“或許……你不會以為那個也算是人。我在沒有成為教中殺手之前,是修羅場中的——”
“一個豕人。”
修羅場。
相信每一個活下來的光明教殺手都不會忘記這個地方。那是他們最初練習殺人的地方。 經過殘酷的訓練和慘烈的競爭,最後從修羅場中走出的人,才能真正成為光明教中的弟子。
那裡有一個地牢,關著的全是二十年來、被抓獲的不聽從光明教號令的武林人。成年人都被毒藥變成了白痴,而保留著原有的武功,如動物一般圈在地牢中,作為光明教殺手們練習的物件。
而那些在牢中長大的孩子,自小就關在不見天日的黑牢中,與外界的一切隔絕開來,大部分都不會說話,不會交流,唯一生存的價值,就是為了成為殺手們練劍的靶子、或者用來試驗各種新配出的毒藥。 教中管那些黑牢中的人叫豕人,是可以如豬狗一樣屠宰的人。甚至連教中最低賤的僕人,在不高興時也能隨手殺幾個豕人取樂。 ——-
“豕人!”連那樣孤傲的衛懷風都被震住,不可思議的脫口而出,看著面前的上司喃喃自語,“但是……但是那裡的人,不都是豬狗一樣、用來練劍的白痴嗎?” “豬狗一樣……”輕輕重複了一遍,玄武的眼神忽然變的凌厲,那時的他,才如同一個殺人者,似乎是在問誰,他冷冷道,“難道,人竟然會真的和豬狗等同嗎?” “那又如何?反正他們生來就是為了被殺!”青衣的衛懷風冷笑了起來,和所有教中殺手一樣,對於那些豕人,他根本沒有認為那些豕人也算是人!“而且以我看,他們連什麼是死亡都未必知道——那是些白痴!” 看著他的表情,黑衣男子眼睛裡彷彿有暗淡的火,低低的燃燒,他的聲音也是低沉而充滿了怒意:“可是就算是豬狗,在被殺的時候還是會痛、會叫!或許,他們之中還會有人會思考,會在死前問:這究竟為什麼?” “會嗎?我怎麼沒聽到?”衛懷風冷笑起來,卻看見玄武意味深長的淡淡一笑,搖了搖頭:“當然……殺人者怎麼會聽到?但是,只有她聽到了……” 他的眼睛看著遠處,眉宇間忽然有難言的敬慕和神往。 “她?誰?……月後嗎?”不可思議的,青衣少年脫口問,雖然不敢相信,但是這卻是唯一的答案——在整個光明教中,幾乎所有人都私下在議論:做為四護法之一的玄武,是在戀慕著月後的,也是月後最青睞的人。 那個美麗無雙,高高在上的日月雙聖之一,那樣的孤高冷豔,讓教中所有人都為之傾倒,除了教主外、連日帝都無法隨便見上她一面。 然而只有玄武,是能唯一陪伴她左右的人。 在成為金衣殺手、有資格參與教中決策的第一日,他見到了月後——就從那一瞬間起,深深被那樣無雙的美麗和氣質所吸引……也許從同一時間起,自己就在不可抑制的嫉妒玄武吧? 所以,他才那樣努力的為教中戰鬥,表現著自己的才能,試圖有一天,能取代眼前這個黑衣男子的位置,站到重重簾幕後的傾國絕色身畔去。 …………
“是的……就是月後。是她把你眼前這個豕人,從修羅場中放了出來……”低下了頭,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