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終其一生。
然而帝江在說過這句話後不久,卻真正的死去了。
師傅在瓊州那邊和一個當地著名的鬼師鬥法時死去的——那時候全南疆為之震驚。誰都沒有想到那個五仙教的鬼師有如此厲害的術法修為,竟然將拜月教大祭司都斬殺在半空!為了給師傅報仇、也為了挽回拜月教在南疆的至尊地位,他在繼任祭司後去往瓊州,一番鬥法惡戰後、終於殺死了那個鬼師。
“那個拜月教的祭司……根本沒有…佈下防禦的結界。”臨死前,那個鬼師忽地喃喃道,有畢生未懂的驚詫,“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他想他是知道的。師傅,根本是想徹底結束這種“永生”的苦境。
然而,永生是苦境麼?
那之後又過去了多少年?已經不記得了……在拜月教中,祭司是至高無上的,教主不過是名義上的最高領袖。刀姬、阿慕、搖光……直到夷湘,他忘了自己到底從南疆苗寨萬千教民中、選出過多少神女。又從那些神女中、封了幾個教主。
那些出身高貴的少女、被所有教民尊稱為月神的純血之女,然而,在他看來也不過是容易朽爛的白骨而已。他也曾收過幾任徒弟,然而那些徒弟比他更早地“轉生”去了……
凡人生生不息,神袛明明滅滅——而他又算什麼?
“我們不過是怪物。”恍惚中,他苦笑著、喃喃重複師傅當年的話語。
“嗯?你說什麼?風涯大人?”忽然間耳邊聽到一個怯怯的聲音,詢問。
這個聲音……是沙曼華?他遊離的神智陡然一清,睜開了眼睛。入目的便是湛藍的天空,和一張惶急的臉——那個丫頭……當年十歲就被送往崑崙的丫頭,居然長這麼大了?也變得這樣美麗。
他忽然有些感慨,想抬手,卻發現手臂沒有力氣。
——是昨夜和夷湘那一場決鬥、消耗了自己太多力量罷?
他心裡陡然一凜,迅速地看了沙曼華一眼,不知道這個丫頭是否看出了自己此刻的狀況——“夷湘死了,你便是教主。”想也不想,他驀地開口,試圖穩住她的心,“招集教民前來吧,我現在便在神殿內舉行儀式、與你封號。”
“嗯?”然而沙曼華怔了一下,沒有表示歡喜,環顧著四周屍橫遍地的樣子,再也忍不住:“怎麼會這樣?……夷湘怎麼會殺祭司大人?她、她昨夜的樣子就像瘋了一樣!”
“她是瘋了。”祭司冷笑起來,隱約帶著徹骨的失望,“權欲激得她發瘋了……她想殺掉我、做真正的教主!我給她的已經夠多,她卻總是不知足。”
勉力調著內息,他慢慢扶著地坐起來,巡視著儼然修羅場的月宮,嘴角浮出冷笑:“沙曼華,看來當年我是小看了你的潛質——十五年後,你居然有了射殺蠱王的力量?西域大光明宮,果然也是名不虛傳。”風涯微笑,眼神卻是冰冷的,示意:“扶我起來!”
沙曼華上前扶起了白衣祭司,感覺他的手如冰一樣寒冷。
“看來,倒是你沒有辜負我當年的心血。”側頭看著惴惴不安的女子,風涯嘴角慢慢溢位笑意——忽地抬起手,在沙曼華頰邊劃了一下,勾出一彎新月的形狀:“我原本還在想、夷湘死了,該從現任的兩位侍月神女中選哪一位當教主?——看來如今是不用費腦子了。”
然而沙曼華臉色蒼白下去,頓了頓,彷彿鼓起了勇氣,才開口:“祭司大人……我、我不是為了當教主才回來的。妙水婆婆染了瘴毒,都說只有您才能治,所以我……才冒昧再回到這裡,求您救她。”
“為了那個老婆子麼?”風涯再度詫異,蹙眉看了一眼白獅上馱來的老婦,“她染了桃花瘴和碧蟾蠱,沒救了。”
“祭司大人,求求您救她!”沙曼華嚇了一跳,哀求,“只要還有一口氣,以您的力量、都能將她救回來!”
風涯的眼神卻一直是冷淡的,“那老婆子不是教民,憑什麼要我救她?現在我們拜月教和明教、早已經沒有瓜葛了——中原在剿滅魔教,我可不想把我的教民拖下水。”
沙曼華拉著他的衣袖,蒼白了臉:“祭司大人,求求您。”
“你答應留在教中繼任教主,我就救她。”風涯冷冷扔下了一句話,再也不和這個哭哭啼啼的女子糾纏,“否則,就去準備她的後事吧!”
―――――為了清理月宮,用掉了整整半個月。那些蛇蟲的屍體遍佈牆角溝渠、甚至連簷角天花上都有,彷彿全南疆的毒蟲都源源不斷地趕到靈鷲山、並將此作為最後的墓地。
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