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從來不碰鮫人那種卑賤的東西的!可髮色不對啊……不是藍髮?”
一邊問,巫抵一邊上去粗魯地捏住了美人的下頷,檢視她的眸子顏色和耳後,詫異:“果然不是鮫人!”
九嶷王坐在玉座上,笑笑:“大人血統尊貴,潔身自好,向來不沾卑賤的鮫人——小王如何敢犯忌諱?”
“嘿嘿。”巫抵心計雖深,行事說話卻看似粗魯,“不過那些賤民裡偏偏出美女,弄得我看得到吃不下,也是憾事——想不到如此絕色也並非鮫人族裡才有。王爺果然好本事!如何尋來這樣的美人?”
“不過是多費了些功夫罷了——”鬚髮蒼白的九嶷王懶懶坐著,用長指甲挑起杯中的茶沫,“多年前小王也好女色,卻同樣不願招幸那些卑賤的鮫人,就派人去葉城市場上挑選容貌出色的男女奴隸,尋來一一配對,那樣所生子女往往更優於父母——如今已經是三代之後,所衍生的眾多子女輩中,這一個算是最出眾了。想著能入大人的眼,才敢拿出來孝敬。”
“哦?”巫抵聽得有趣,捏著美人的臉左看右看,笑起來,“果然毫無瑕疵!在我見過的所有美人裡,算是翹楚了。王爺真非常人也——不過如此麗色,怎捨得割愛?”
“一個美人算什麼?大人喜歡就好。”九嶷王客套地笑,“小王年事已高,消受不了如此豔福啦——不象王爺老當益壯。”
“哈哈哈!”巫抵心情舒暢,將那個一直嬌柔微笑的美人攬入懷中,回到自己的座上抱於膝頭,一連撫摩狎弄了良久,才想起來問:“你叫什麼名字?”
“離珠。”那個美人嬌羞地笑,低聲回答。
“你父母都是哪一族的?”巫抵撫摩著那隱隱透著紅色長髮,看著美人隱約帶著冰藍的眼睛——以他之能,卻還是猜不出到底是如何混血才能得出,不由詫異,“你是哪裡的人?”
“奴婢是為了服侍您而生出來的人。”離珠嫣然一笑,輾轉在他胸前,嬌聲回答。
巫抵心下一樂,揚聲大笑起來,也不再問,只是猛喝了一口酒“砰”,極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碎裂聲。那聲音也不怎麼響亮,淹沒在滿座的喧囂中,然而巫抵的臉色卻是驟然一變,也不管膝上美人,霍然起身,一聲斷喝右手便往虛空裡一揮。
離珠一下滾落,然而身形卻輕捷、也不見她如何動作,身子尚未落地便是輕輕一躍,正好跌入身側空座上。然而臉上卻是一副驚嚇的表情,不知所措地看看巫抵、又看看九嶷王。
那一聲斷喝驚動了所有人。回頭之間,只見巫抵右首間挾了一隻杯子。
九嶷王臉色微微一遍,他認得那便是片刻之前、巫抵向著對岸聲音傳來出甩出的空杯。
“大人,怎麼了?”玄天部的律川將軍詫然詢問,手已按上佩劍。
“沒什麼。”巫抵想了想,卻只是淡淡回答,一揮手,“你們喝你們的去!”
軍隊領命而去,滿座重又起了歡聲笑語。然而巫抵默然坐入椅中,手指只是微微一動,那隻空杯子忽然活了一般的跳了起來,在半空中一連躍了幾次,扭曲著變形,彷彿痛極而掙扎,然後霍然化為一堆灰燼。
“什麼‘影像’都沒有‘盛’回來麼?這般厲害的術法……”巫抵鬆開手,看著指間沁出的血絲,“是誰?”
黑袍的元老霍然抬首,注視著身側的九嶷王,一字一頓:“對岸,來的是誰?”
九嶷王看著巫抵指間的血,似乎有點失神,許久才道:“一個一百年前的故人。”
“百年前?”巫抵霍然警惕起來,“空桑餘黨?”
片刻的沉默,九嶷王看著北方湛藍的天,吐出一口氣:“是。”
傳說中,只要看過碧落之海的人、便會在蔚藍中忘記一切煩惱憂愁;而在滿月之夜注視鏡湖波光的人,一定會看見內心裡最渴望得到的東西、不顧一切縱身躍入。
而見過蒼梧之浪的人,則將被永遠的埋葬。成為龍神不熄憤怒的殉葬品。
還沒有穿出密林,只覺空氣驟然冷了下來,風的流動開始加快,樹木獵獵作響,向著一邊傾斜。四周沒有絲毫人煙,甚至也沒有生靈活動的跡象,連地上的草都開始稀疏起來。露出的岩石地面上,居然乾淨得連一粒塵砂都看不到。
“快到了。”彷彿是畏懼什麼,女蘿們紛紛將肢幹縮入了地下,悶悶地提醒。
蘇摩卻沒有停頓一下,徑直走向越來越烈的風中。
腳步踏到的地方,已經寸草不生。耳邊已經有隱隱的轟鳴,裸露的岩石上傳來劇烈的震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