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終於開口了:“你妹妹——”
“嗯?”
“沒什麼。”段齊彥“啪”地一聲收了扇子,又板起了臉,皺著眉和靜漪認認真真地說,“我之所以如此……不過是,悅卿久矣,見不得你受委屈。”
——我之所以如此,不過是悅卿久矣,見不得你受委屈。
阮靜漪愣住了。
她的嘴唇微張,口中有話想冒出來,但話未出口,臉已迅速泛起了燙意。時年不過十六歲的阮靜漪,頭一次知悉懵懂緊張的少女滋味。
這便是從前阮靜漪愛慕段齊彥的緣由。
現在想來,一切皆歸因於那句“悅卿久矣”。正是這句話,宛如一座空洞的牢籠,將她年深月久地困住,一年復一年地自我矇蔽。
而眼下,重回十八歲的阮靜漪看著面前的段齊彥,心底早已沒有了當初那份悸動與純澀,有的只是淡淡的嘲意。
阮府的假山石下,段齊彥仍舊皺著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全然不信阮靜漪之所以長久地纏著他,是為了七叔段準之故。
阮靜漪慢慢地笑著,又問:“也不知小侯爺何時才會再來丹陵?”
段齊彥的眉心結得更緊。他有些微惱,半背過身去,語氣拘謹地說:“七叔陪伴聖側,平日繁忙得很,怕是長久不會再來了。”
聞言,靜漪嘆了口氣,惆悵道:“雖我早就猜到了,不過親耳從段小公子口中聽到這個回答,更覺得不是滋味……”
段齊彥小回過頭,用餘光看著她,彷彿想從她臉上找出點破綻來。
阮靜漪當真是來問七叔的事的?
她痴纏自己已久,豈會輕易放手呢?是否只是在假裝?
段齊彥正在心底暗暗猜測,那頭的阮靜漪卻已輕飄飄地轉了身:“段小公子在散心吧?那我就不打攪了,先行回父親那頭去。”
她走得毫不猶豫,似乎沒有丁點的不捨之情。反倒是靜漪身後的小丫鬟楊柳,一邊頻頻回頭看著段齊彥,一邊小聲地勸說道:“小姐,這裡風光好,多看兩眼再走吧?何必離開的那麼急呢……”
只不過,這番話一點用也沒有,反倒使阮靜漪的腳步愈發匆匆了。
花園之中,春景正好。阮靜漪沿著小湖邊緣慢行幾步,眼角便瞥到了一團人影。右側的青石路上,團團簇簇行來一群人——她的父親阮老爺打頭帶路,身側則是清遠伯夫婦。阮家餘下的幾個女兒,則如枝上群桃一般,嬌嬌嬈嬈地跟在後頭。
“伯爺若是挑在夏天來,還可坐在這湖邊的涼亭中品茶避暑……”
阮老爺正與清遠伯細說著花園裡的景緻,轉頭就瞧見了停在青石徑邊的靜漪,便道:“靜漪,你身子怎麼樣?方才說你不適,要是吹了風還不見好,就得仔細些了。”
阮靜漪給諸位貴客長輩請了安,笑說:“在湖邊走了走,我的頭疼也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