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吹。風道眼上放個鐵絲擰的火箅子,風匣一響,就在火箅子上吹起一蓬粘在一起的灰炭兒,一起一伏,紅紅的闇火花兒花兒著,白色的灰燼蝴蝶虻蟲兒一樣亂飛。要是燒鍋的是個孩子,擀麵條的不管是媽媽還是奶奶,擀好都會從邊上撕一塊兒遞過來,讓他用火剪夾住,放到花兒花兒著的火上一燎,起一層泡兒,滿屋子都是焦香焦香的面味兒。
如果燒的是豆稈、花柴,會留下半晌都不滅的火炭兒,燒紅薯、燒玉米棒,半晌裡,下地拾柴割草的孩子一回到家就去扒鍋地道兒,把燒熟的紅薯或玉米棒扒出來,吹吹灰,就是一頓晌飯。有時燒的是成串兒的螞蚱。燒熟了,扎嘴的腿和不好吃的翅膀都燒沒了,捏住螞蚱頭一拽,肚裡的髒東西全都帶了出來,只剩下又香又軟的身子,夠那個吃長齋的孩子香半天嘴。若是老爹下河洗澡的時候碰巧摸條四兩重的魚,或是逮住一條大拇指粗的泥鰍,掐張荷葉兒一包,糊上泥埋到鍋底下的火裡燒燒,那肉啊,又白又嫩,只怕是八仙聞見也會流口水。
偷豌豆莢兒
“豌豆莢兒,骨抓抓,
老奶奶袖包兒俺吃仨。
老奶奶說俺沒材料,
俺把老奶奶活埋了。
老奶奶在裡頭哼,
俺在外頭聽。
老奶奶在裡頭爬,
俺在外頭砸。
老奶奶叫俺小乖乖,
俺把老奶奶扒出來。”
教這兒歌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一天到晚坐在紡車懷裡紡線的老奶奶。
經過上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