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合同已經定立,不容反悔。”
張沛聰明瞭一瞬間,問道:“合同的內容是什麼?”
小祭祀向後看看,得到授意後,答道:“一切神廟戰爭中的軍用物資,都要優先向陳易先生採購。”
“既然是優先,那我們的價格更低,不是應該更優先嗎?”
小祭祀笑笑,沒有回答。
幾百支長槍固然是極重要的事,但那花的是神廟的錢。伊亞爾主祭是靠陳易吃飯的,他當然更重視陳易的感受。在簽約的第二天就使用優先權?無論理由有多充沛,這都是一個政治上的錯誤決定。
張景估計永遠也無法瞭解到其中的深層次原因,只能憤慨的怒罵官商勾結,並在回到江寧城邦後,寫了一篇文章發表在西江論壇上。
這是個任何人都能看到的論壇,包括歸化的西大陸土著。儘管只有極少的幾個受控制係數高的土著能接觸到電腦。
文章好像無聲無息的沉了下去,彷彿沒人注意到似的。
張景每天都到論壇上看一看,發現無人關心,自然是心情抑鬱。張沛開始的時候還勸說“西大陸是實名制的網路,大家當然不敢亂說話了”,或者“文章發出去就有了效果,不用擔心”。
但張景就像是許多官宦子弟那樣,根本聽不進相左之言,回到住所,依舊是大發脾氣。
張老看在眼裡,也懶得說服,到了第二週的返回日,命令他回到家族,不得前來。
張景不敢在老爺子面前發脾氣,可直到抵達地球,渾身都在氣的發抖。
管家和傭人害怕招惹了他,非得猜拳才去送飯。當天晚飯,就是一個老家的倒黴孩子中標。
“張少爺,吃飯了。”倒黴孩子推著餐車,像是酒店沒睡醒的傻孩子。
“滾開。”
倒黴孩子不敢走,將餐車留在了門外。
聽著咚咚咚的下樓聲,張景好久才開啟門,將餐車中的食物拖了進去。
三十秒後,又傳來敲門聲。
張景心理上頓時有受欺騙感,怒氣衝衝的甩開門。
“張二弟。”一隻飽經風霜的老臉露了出來。
“郗曇?”
“想和你商量點事兒。”郗曇說著,從門縫中擠了進去,笑容奇妙非常。
……
伊亞爾主祭換上了節日的盛裝,再次趕往西江城邦。拒絕了價值數億元的優惠,當然要到陳易面前邀功了。
潔白的祭祀長袍,使用了繁複的褶皺和金線,外觀莊重嚴肅,且有隱隱的威嚴感,好像有隻怪獸把故宮披在身上,用金字塔做內褲似的。他將事先準備好的小紙條塞在袖口處,仔細檢查後,在距離公署1公里的地方就走出了車廂,徒步前往拜見以示虔誠。
伊亞爾嘗試過許多種表達虔誠的方法,用來玩的“美女”和用來玩的“野獸”都曾寫在禮單上。但西江人對待美女的態度和對待野獸差不多,甚至要經過檢疫的過程,自那以後,主祭大人就放棄了送禮的打算。
漂亮而正規的利益倒是能夠獲得一點點不錯的關注,陳易的態度也滿不錯,伊亞爾自然就保持了下來。
對他來說,走1000米的路又算得了什麼。
龐大的龍獸無聊的用頭髮玩弄自己的角,拖著同樣龐大的車廂,尾隨在伊亞爾主教身後,發出匡當匡當的聲音的。
雖然有點吵,但那主要是車廂發出來的,用上了橡膠的車輪反而安靜異常。
行署東側的酒店中,正在自斟自飲的張老伸出頭來,正好看見伊亞爾主祭彎腰走進行署內。
“這傢伙,也不知在西大陸有多深的根基了。”
類似的問題,早就在國內高層的腦海中徘徊了。
他們聽說的西大陸的一切,都是從陳易口中聽說的;他們在西大陸投資的一切,幾乎也都掌握在陳易手中。
當然,此時的高層並未意識到地鐵只有陳易能夠控制,他們還以為是某種特殊的駕駛技巧——即使陳易不願意公佈,自詡菁英的先生們也相信自己能夠探索掌握。
他們最看重的原本是通道委員會的權力,大家都很關心能夠運入多少物資到西大陸,能夠運走多少財富回地球。
可是現在,包括長老在內的許多人,看到西大陸土著的態度,都不得不想的多一點,想的深入一點。
家族傳承的重擔往往都壓在最強者的身上。其他人能罔顧未來而追求短期利益,強者們卻得考慮的多一些,再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