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坐在一棵大樹的樹蔭下。
這裡離靈山比較近,樹上的雪已經全都化了,墨綠的樹在陽光下發出淡淡的光,原司東坐在那裡像一道風景。
我娘說,不急,先從拉手開始。
我磨磨蹭蹭跟到原司東身邊,幾次想伸手卻又不敢。娘在一邊給我加油,我心一橫,把手顫抖著舉起來。
一輩子從來沒這麼緊張過,心跳得幾乎要蹦出來。
快碰到他的手時,我看著他的手潔白如玉又指節修長,在陽光下,如聖物一般。再看看我的,怎麼這麼小啊。
我偷偷改抓向衣襟。
可又想起那天原司東嫌棄的樣子。
想起原司東和末川的親密。
猶豫間,看到娘一臉興奮。
我眼一翻,娘,您就別在一旁竄來竄去了……
您兒子糾結著呢……
原司東一直沒動的手突然動了,抓住我遲疑的手。我驚訝抬頭,撞進他浩如星翰的眸子裡,他的眼裡帶著些許笑意。
我呆住了。
他抬起另一隻手,在我面前晃一晃:“有什麼不對嗎?”
這種笑容,我的潛意識在說:很危險。
原司東的聲音剎那間嚴肅起來:“月兒,你喝了我那酒,你還不明白嗎?”
娘一笑,在另一邊坐下,一手像個男人一樣攬著原司東:“明白了,但是你確定嗎?”
原司東搖搖頭:“不確定。”
娘瞪大眼睛。
我從來沒見過娘這副樣子,這麼盛怒的樣子。
“原司東,你找死啊。”
原司東笑道:“我會對你兒子負責任。”
我娘學皇后玩指甲
原司東道:“月兒,我要帶言珏去前方靈山辦一件事,你先回避一下,順便向那皇帝請個假,我要借言珏幾日。”
娘猶豫不決。
“月兒,請相信我。”
娘看看我又看看原司東,瞭然點點頭:“司東陛下,你好好照顧我兒子啊,不準再欺負他!”
原司東微笑點點頭。
娘然後手指在周身劃過一圈,飄落了一些花瓣,在花瓣裡朝我們笑笑,揮揮手,消失了。
我接了花瓣,呆呆問原司東:“怎麼回事?”
原司東歪著頭想一會兒:“我給你看你昨天昏迷後發生的事。”
他靠著樹幹,一手結印,在泛著銀色光輝的圖騰上輕按幾下。然後,四周漆黑一片,從前方生長出來一道【光屏】。
(就言珏沒看過,他一個人看去,咱休息哈)
看完,【光屏】撤去,四周恢復光明。
原司東還是好好的靠在樹幹上。我又處於極度震驚後的呆滯狀態。
“看懂了?不懂問。”
我訥訥開口:“你怎麼會沒有心?”
“我是上古聖石所化,原本沒有心。後來遇到了末川我才長出了心,末川死了,我的心就死了。連同與他的記憶一起失掉了。”
娘說他愛末川愛了三萬年,甚至一直為末川活著。
然而,不聽他親口說出來,我不信。
地獄美人說我是末川,但是我知道我不是,雖然說我很想是。
我問:“末川,是誰?”
“末川?”原司東眼裡泛起溫柔,“你是問對我而言嗎?”
我點點頭,心跳得彷彿在接受最後的審判。
原司東仰頭靠在樹幹上:“他是我最愛的人。”
我的心裡一痛,然後痛貫全身。
我問:“末川,長什麼樣子?”
“他嗎?”原司東瞥我一眼,“與你長得一模一樣。”
聽過影子愛人的說法嗎?最痛莫過於此。
我默然聽他講。
東川居就是司東與末川的意思。
他與末川相守好幾年。
我低下頭去,什麼都不講,眼淚在一滴一滴往下淌。
青色的衣衫上,順著經緯浸出了一個十字架。
娘,他答應你不欺負我,他還欺負我。
他逼著我看他與另一個人的幸福,他逼著我認識到我是多麼不幸。
和原司東走到靈山時剛好天黑。
月亮在這裡看起來就特別大,宛若皓冰霜雪一樣還帶著一股透亮的質感。
月出靈山,靈山巍巍,透下巨大剪影。皎潔的月光照亮山上樹,林間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