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忽地,地上傳來「喀嚓」的子彈上膛聲。
「哈、哈哈……你輸了!」
章魚哥躺在地上,手裡的槍再度指向我。他邊咳著血沫邊說:「我這裡面還有一發子彈,沒想到吧?我現在就要殺了這小鬼,讓你剩餘的時間都在痛苦後悔中度……」
頭頂傳來重物撞擊的聲音,我還來不及往上看,天花板便整個塌了下來。我及時往旁邊滾去,只被幾塊小碎磚K到。
一時間塵土飛揚,什麼都看不清楚。我被灰塵嗆得狂咳嗽,眼淚鼻涕齊流。
室內多了這個洞變得相當明亮……應該說只剩下三面牆了,毫無遮蔽。
朦朧中,一個身影從瓦礫堆中站起。銀白精緻的鎧甲,隨風飄揚的紅色帽穗,淡漠的臉孔……
「崔判官!」我驚叫出聲。
蟲哥和賤狗跑了進來,看來是這房子的結界被崔判官撞破了。
「我來找你們,正好看到那人要開槍,一時降落不及,請見諒。」崔判官慢慢吐出這幾個字,彷佛他踩壞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東西。
對了,章魚哥……我瞧瞧剛才章魚哥倒地的地方,正是崔判官的腳下,一堆瓦礫碎磚蓋著,連人都看不到了。
「所以說……小章是被崔判官壓死了?」蟲哥喃喃說著。
死鬼沒理他,逕自上前將石塊搬開。
「小心一點,死鬼!章魚哥說不定還沒死。」我提醒他。
石塊清空,章魚哥的臉露出來。他的額上,有一個小窟窿,血汨汨地冒出,這應該就是致命傷了。他的雙眼圓睜,死狀和他生前如出一轍。
他的野心終究還是無法實現,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我見證了兩次他的死亡,一次是肉體,一次是靈魂永遠的消滅。
蟲哥嘆了口氣,別過頭不忍再看。死鬼沉默不語,他心裡一定也是百感交集。
只是他頭上的傷口怎麼看都不像是瓦礫弄出來的,反倒更是像槍傷。我以眼神詢問死鬼,他狡黠一笑,笑容裡皆是算計。
「我忘了說,我的槍裡也還有其他發子彈。」
死鬼退出彈匣,沒想到竟然還有一枚畫著紅色花紋的子彈。
「剛剛將子彈一發發擊出時,我中途停下來和你說話,便趁機將槍掉包了,因為小重的佩槍和這把一樣,所以不會發現槍聲不同。六枚子彈我只擊出三枚,剛剛轉身時才換回來。」
在崔判官降落引起巨大聲響的瞬間,死鬼便先開槍了。這一槍準確終結了章魚哥的生命,槍響也無聲無息被埋沒了。
我大叫:「死鬼,你竟然耍賤招!你這傢伙真是卑鄙!」
死鬼故意無視我說的話,自顧自向崔判官解釋章魚哥的身分。
「組長真的變了。」蟲哥感嘆道,「他現在變得圓滑多了,要是以前的他,絕對不會和犯人妥協,還使用這種欺敵方式。他一向都會讓被挾持者失去人質價值,就能直接抓到犯人了。」
「怎麼個失去人質價值法?」我問。
「當然是直接對人質開槍啊!人質受傷後就會變成犯人的累贅,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啊。」蟲哥理所當然地說。
幸好死鬼沒這樣做……我赫然想起一件事,連忙衝到章魚哥的屍體旁,開始挖土。摸到那本藍色線裝書,我高高舉起叫道:「就是這個吧!生死簿在這!」
崔判官拿過我手上的生死簿仔細翻了一下,抬頭道:「沒錯。」
「拜託你收好,別再弄丟了。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沒把生死簿看好!」我火冒三丈道。
「我會注意的。」
不久後,大批的鬼差趕到,並針對章魚哥從十八層地獄逃跑以及偷走生死簿展開詳細調查。
那些隱瞞不報的獄卒們和弄丟生死簿的崔判官責無旁貸,都被罰了一年的俸祿。
尾聲
之後,我們回到閻王殿,要對這件事情的始末做出詳細報告,崔判官也很好心地讓我邊吃飯邊錄製口供。
「我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你不說你當時見了章魚哥?」我問崔判官,「要是你早點說我們就不用找得這麼辛苦了,也不會誤會你是兇手。」
崔判官表情嚴肅地說:「我忘記了。」
賞善司在一旁打圓場小聲對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崔判官除了公事以外的事都記不起來?憑他的記憶想要問出什麼來是不可能的。」
靠!一句「忘記了」就可以打發我嗎?!我將怒氣轉向賞善司大叔:「那時我們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