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要遺漏。」死鬼道。
蟲哥非常盡職地拿出小冊子做筆錄。雖然他現在的職位和死鬼生前一樣,但死鬼的權威看來已經根深蒂固了,蟲哥畢恭畢敬、嚇得像只發抖的鵪鶉的樣子實在很孬。
「那天,我處理了幾個懸案,因為死者回人間找到了兇手,並想對他們下手,我便提前拘捕那幾個作惡多端的傢伙,判了他們萬箭穿心之刑,受完刑之後打入畜牲道。」
崔判官眼睛眨也沒眨一下。
「當天總共處理了N萬人次,N千人直接投胎,N百人打入無間地獄,N百人去大焦熱,N百人去小焦熱……」
「……我們想了解的是您當天的行程。」死鬼道。
「喔。那天我像平常一樣上午進辦公室處理公事,從輪值的賞善司判官手上完成了生死簿的交接,中午去了員工餐廳用餐,下午是例行公事——向『另一邊』叫戰,回來後接見了幾個鬼差,還見了閻王殿下稟報待辦事項,而晚上要將生死簿交給輪值的賞罰司判官時,就發現生死簿不見了。」崔判官簡潔有力地交代完當天行程。
「那麼,您最後一次見到生死簿是什麼時候?」
「早上。」崔判官的話不帶一分遲疑,「我當時處理完公事後便將生死簿收起來,一直到晚上交接前,都沒有拿出來過。」
「我ㄘ……」我把自然而然就冒出來的髒話吞回去,咽咽口水道:「那不是中間一大段都是空窗期?!難怪這麼容易偷!」
「可以讓我們看看現場嗎?我想,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蟲哥提議。
崔判官點頭。我們都站起身來準備要到案發現場,崔判官卻毫無起身之意。死鬼挑了下眉毛,沒說什麼。
但我按捺不住,不顧死鬼的阻止,沒好氣罵道:「你這傢伙倒是很大牌嘛,別忘了我們是要幫你耶,還不快帶路!」
「案發現場就是這裡。」
呿!有屁不早放!我、死鬼和蟲哥三人,馬上開始行動……但房間裡除了桌椅之外什麼都沒有,難不成是藏在牆壁裡?
「喂,你保險箱放在哪裡?讓我們看看啊。」
「沒有那種東西。」崔判官搖頭,「生死簿平常我都不會離身,一直放在我的衣袋裡,生死簿是從我身上遺失的。」
難怪他坐在那裡不動如山,原來所謂案發現場就是他自己……不如說是他弄掉的。
我看這下子死鬼也沒轍了。那不是崔判官自己丟掉的,就是被扒走了,連想要效法CSI蒐集指紋和毛髮或是衣物纖維來個證物鑑識都不可能。
「生死簿這麼重要的東西,你都放在衣袋裡?沒有保險庫或密室專門供著、上百兵力看守?」我問。
「沒有。」
「那輪值的時候咧?其他判官把生死簿放在哪?」我鍥而不捨地追問。
「那自然是他們的衣袋裡。」崔判官理所當然地說。
死鬼之前還研判,偷走生死簿的人一定要穿越重重警備、千驚萬險才能辦到,不過這樣看來,偷不到生死簿的人才是白痴。
「既然如此,調查方向就要改變了。」死鬼鎮定地說,「因為有可能是預謀,您當天接觸過的人都要調查,任何小事都可能隱藏著訊息。」
應死鬼要求,崔判官要再次詳細說明他當天所發生過的事。
「那天我像平常一樣進辦公室……」
「抱歉。」死鬼打斷崔判官,「我需要了解所有的事,包括您在非辦公時間的行動。」
崔判官眼裡露出一絲迷惑道:「我不記得當天上班前的事了。」
我赫然想起崔判官的老毛病,拉著死鬼在他耳邊低聲道:「那個崔判官有健忘症,除了公事以外,其餘的東西他都記不起來。這是千真萬確的,我剛剛才差點被他的健忘症害死了咧。」
「真是麻煩。」死鬼皺眉道。
「真是稀奇。」蟲哥也聽到了,一臉不可思議嘆道。
死鬼還是詳盡地問清崔判官記得起來的公事,不過聽起來似乎沒什麼疑點。
問完話後,天色也晚了。崔判官盡地主之誼留我們過夜,便轉身要離開。
「那個……等、等一下……」我出聲叫住了崔判官。
崔判官一腳已踏出去,回頭問:「什麼事?你餓了嗎?」
「不、不是啦。」我欲言又止,「那個……我想問一下,我認識的人……」
崔判官走了回來,幽深的眸子直勾勾望著我。他沒等我問,伸出一隻手放在我肩上,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