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慢才來!我等很久了耶。」我不滿抱怨道。
死鬼沉吟道:「來了陰間之後,我就沒辦法感覺到你的氣息了。所以你自己注意點,要是迷路了我可找不到你。」
「哪用你找!我問條子杯杯就好了!」
「那麼,剩下的去我辦公室談吧。」崔判官邁著大步,「你特地來此,應該是有要事吧?閻王殿下吩咐我,對於你的要求一定要盡全力完成。」
我拉了拉死鬼的袖子,小聲問道:「你跟閻王是啥關係?他欠你很多錢?」
死鬼輕笑,一臉高深莫測:「沒什麼,只是無意中掌握了些把柄。」
……我可以想像死鬼是如何充分利用這些把柄了,他能鑽冥法漏洞回到人間,八成也是以此威脅閻羅王。
崔判官相當迅速地在大殿裡穿來穿去,要說這裡像迷宮也說不出來,千篇一律的都是柱子,根本看不出來任何可以當作地標的參照物。
我緊跟著崔判官,想從他臉上看出點蛛絲馬跡,是否在數「第一百零七根柱子左轉,第一百五十九根柱子右轉」之類的,不過他的表情始終如一,沒半點波動。
我們來到一間稍小的偏殿,就是崔判官的辦公室,看起來像古裝劇裡縣太爺升堂的衙門。殿內凌亂不堪,案上和地板的書堆積如山,椅子上放著卷宗和寫禿的毛筆。
崔判官將椅子上的雜物掃落地面,示意我們坐下。
「那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死鬼率先開口,「您應該也曉得,我當初是領了黑令旗回到人間的,並與閻王達成協議,直到找出殺害我的真兇前,我有在人間自由活動的權利。」
「嗯,這我的確知道。」崔判官點頭。
「不過,就在幾天前,有個鬼差說要拘拿我回地府,完全不聽我的抗辯。我原本是假設陰間的行政流程出現瑕疵,只要回來說明清楚,應該能解開誤會,不過當時發生了點意外,我的……寵物,和鬼差起了肢體衝突。」死鬼說完還瞥了我一眼。
我知道現在有正事要辦,只能忍氣吞聲,任由死鬼胡說八道。
「結果,那名鬼差在匆忙中,誤抓了我兩個朋友的靈魂。」
我的神經瞬間崩斷,「……為什麼賤狗是朋友,老子是寵物啊?!」
死鬼沒理睬我:「而且這兩位朋友遲遲沒回來,我想請您幫忙尋人,並且找出這名鬼差,其中應該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
崔判官沉思了會兒,拿了本厚重的書給死鬼看:「你確認一下,那名鬼差是否為這人?」
我和死鬼都湊上去看,見到那頁面上貼著一張大頭照,正是那個馬臉鬼差。同頁的個人資料還鉅細靡遺地寫著馬臉的出生年月日和死亡日,星座血型生肖嗜好前科,無一不備。
「這是負責那裡轄區的鬼差,老實說,他現在失蹤了。」崔判官嚴肅說道。
我和死鬼面面相覷。
完了,這不是最常見的綁票勒贖步驟嗎?!通常失蹤的人犯會帶著肉票到處藏匿,等到查出嫌犯身分並訴諸媒體之後,肉票的處境此時就岌岌可危了。
崔判官看出我的擔心,道:「有件事讓人難以啟齒,不過,你們可能暫時不需要擔心朋友的安危。可以給我那兩位的照片或畫像嗎?我要確認一下。」
……誰會隨身攜帶那種東西啊?
死鬼向崔判官討了紙筆開始速寫,據他說這是刑警必備技能。沒多久,兩張畫像便出爐了。
蟲哥那張雖然不是頂像,不過掌握了最明顯的特徵:比黑人牙膏包裝還閃亮的笑容;而賤狗的畫像就真實抓到了它長相的精髓:噁心、塌鼻、口水、皺紋。
崔判官仔細端詳了兩張畫像,神情凝重道:「果然沒錯,你們的朋友……現正被通緝中。」
「……啥?!」我伸手掏掏耳朵,想確定是否我的聽力被耳屎矇蔽了。
死鬼也很難得的臉上出現一絲錯愕:「怎麼回事?」
「操,你這傢伙該不會又忘了什麼吧?他們可是無辜的耶,怎麼會被通緝?你們該不會黑箱作業、想要包庇自己人吧?」我盛氣凌人地問。
這時,警報聲忽然大作,響徹整座大殿。
我慌張地跳起來問道:「怎麼了,不會是火警吧?」
「不是火警,而是你有麻煩了。」崔判官平淡道。
「三、三小麻煩?」我結巴問。
「嗯,看來會加重刑罰了。」崔判官牛頭不對馬嘴地說。
只見幾個人大步跨進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