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很大,方國基和他的兩個兒子各居一幢別墅,平時即很少在一起。老爺子、老太太都不太乾涉兒子的生活,偶爾有空時會叫他們過去吃頓飯。方誠的大哥已經結婚生子,方國基和夫人最喜歡把孫子孫女接過去玩,對兩個從小就很獨立的兒子基本不管,給了他們很大的空間,可以自由地生活。
方誠住的小別墅離方國基的大別墅相對要遠一些,裡面自成天地,有個裝置齊全的小工廠,以便他業餘時間搞些創造發明。林靖看到後,感覺與衛天宇的工作室有些相似,但風格還是有很大差異,衛天宇在電腦方面也是天才,因此很自然地偏向自動化控制方面,而方誠顯然更喜歡機械手工,所以工作室裡的設定更簡潔冷硬,沒有衛天宇的高科技那麼讓人眼花繚亂。這種風格倒跟林靖比較相似,讓他很讚賞。
雖然這是國家和軍隊的最高領導人住的地方,但他經常在梅苑常來常往,也就不會有誠惶誠恐的感覺,言行舉止都很自然,讓方誠也欣賞不已。
在房間裡參觀了一下,保姆就把晚餐端上了桌,方誠招呼林靖到餐廳坐下,伸手拿過一個小小的磨砂玻璃做的精緻小酒瓶,在兩個酒杯裡各倒了半杯,然後又兌了半杯純淨水,然後笑道:“嚐嚐。”
那酒倒出來時豔麗如火,兌了水後色澤淡了一些,像一塊晶瑩的紅寶石,散發著甜蜜的清香,非常誘人。
林靖欣然端起酒杯,先聞了聞酒香,忍不住說:“好酒。”
方誠唇邊含笑,拿過杯子,與他輕輕碰了一下,慢慢地喝下。他的眼裡浮現出享受的愉悅,臉上有著一絲滿足,“人生最美好的事,無非是酒逢知己,愛我所愛,隨心所欲。”
林靖笑著喝了一口美酒,平和地說:“酒逢知己確實是一件美事,但是人活一世,能夠隨心所欲的時候畢竟太少,總有很多規則需要遵守。”
以方誠的身份,確實可以橫行一世,但是仍然不可能為所欲為,就算那些貪官汙吏,也要隱秘進行,誰也不敢大張旗鼓,這就是規則的力量。雖然方誠的身份高貴,所處的位置也很重要,但林靖也不會曲意逢迎,仍然實話實說,只是措辭婉轉,口氣溫和,儘量讓自己的異議聽上去不那麼刺耳。
方誠更加喜悅,“你說得對。我以前一直都在做技術工作,科學更是要遵守客觀規律,所有定律、公式都是經過科學驗證而來,邏輯嚴密,千錘非煉,如果違反,肯定會失敗。我從來沒想過要違背規則,更不想標新立異,引人注目,譬如晚會要求穿正裝,偏有人穿休閒服,表示自己有性格,與眾不同,這些行為在我眼裡都是愚蠢。我說的隨心所欲,意思是要懂得享受這個世界賦予我們的一切,工作時享受工作,生活時享受生活,清風明月,鳥語花香,草原縱馬,天空翱翔,對酒當歌,浴血沙場,都是一種瀟灑。”
“好。”林靖聽得熱血沸騰,忍不住一拍桌子,舉杯相敬,“這樣的隨心所欲,的確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
方誠很痛快地跟他乾杯,然後提起酒瓶給他斟滿,關切地道:“來來,先吃點菜再喝,這酒看著綿和,其實後勁很大,空腹喝會頂不住。”
“嗯。”林靖點頭,拿起筷子夾菜。
吃了兩口,方誠輕鬆地問:“我送你的禮物,還喜歡嗎?”
“很喜歡。”林靖很認真地說,“那不是一般的工藝品,完全稱得上是藝術品,價值。你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我,我拿著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方誠拿過他的碗,給他盛了半碗湯,很愉快地笑道:“一點也不貴重,是我自己做的。”
林靖吃了一驚,“你做的?這麼……厲害?”
“也談不上厲害。”方誠隨口道,“好幾年前,我主持武器開發,讓人給我找了不少子彈來,全世界各國生產的都有。那時候,研發工作一度陷入瓶頸,停滯不前,我就成天擺弄那些子彈以及用過後的彈殼,後來靈機一動,就想用這些子彈拼件東西出來,結果越做越複雜,倒給我找到靈感,完成了研究課題。我這人做事,既然開了頭,就一定要完成,所以就堅持把這件作品做完。因為太複雜,又是全手工,凡是不滿意的地方都會拆了重做,就這麼著,做了將近六年才完成,我自己很滿意。你這次指揮的反恐聯合行動這麼成功,以前也戰績標炳,我覺得這件作品與你很相配,就送過去了。有點冒昧,你喜歡就好。”
親手做的跟花錢買的完全不一樣,林靖很感動,“你做了六年,這……花錢也買不到,那就更珍貴了。”
方誠擺擺手,“我在做的過程中就享受過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