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屋頂木樑上掛著的蜘蛛網很長時間才慢慢回過神來;發現身邊是空的,王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屋裡了。
“斧斧!”盧巖一陣緊張,翻身跳下了床。
這個村子不大;很偏,王鉞這樣一個陌生人如果在村子裡瞎轉,太引人注目。
不過盧巖頂著一腦袋亂七八糟的頭髮穿鞋的時候,從後窗看到了蹲在屋後落葉堆裡的王鉞。
他頓時鬆了一口氣,過去把窗開啟了:“斧斧。”
王鉞回過頭,看到他時眼睛一亮,跑到了窗邊:“早安巖巖。”
“早安,”盧巖笑了笑,“起來很久了?”
“就一小會兒,”王鉞撐著窗臺,“看你還沒有醒我就自己出來玩一會兒,這裡空氣是甜的。”
“沒聞到豬屎味兒麼?”盧巖有些誇張地左右聞了聞,“咱這屋過去四間就是個豬圈。”
“那也比你身上的灰塵味兒好聞。”王鉞也認真地跟著左右聞。
“現沒了吧?”盧巖扯著衣服抖了抖。
“嗯。”王鉞仰著臉眼睛都笑彎了。
盧巖看著他沒說話。
這個熟悉的笑容,這樣熟悉的單獨相處。
在他記憶深處暖暖地翻湧著。
他往窗外傾了傾身體。
王鉞也沒再說話,撐著窗臺看著他,眼睛裡閃著晨曦。
盧巖微微低了低頭,看著他的眼睛。
專注地盯了幾秒鐘之後,他低頭輕輕在王鉞唇上吻了一下。
王鉞的唇溼潤而柔軟,輕觸時能感覺到細小的顫抖。
這個吻的持續時間並不長,在盧巖的舌尖碰到王鉞的唇時,一陣喧鬧從豬圈那邊傳來。
盧巖迅速伸手拽住了王鉞的胳膊,把他上半身拽進了窗裡,另一隻手摸到了腰後的槍。
“啊!”王鉞肚子在窗臺磕了兩下,喊了一聲,“是雞啊!雞……”
一群雞從豬圈裡跑了出來,一路歡聲笑語地從盧巖眼前撲騰了過去。
“靠。”盧巖鬆了手。
“你動作慢點不行嗎?”王鉞退後兩步,在肚子上揉著。
“這要真是有人摸過來,慢點兒咱倆都得死,”盧巖撐著窗臺跳到了屋後,“磕哪兒了?我看看。”
“肚皮。”王鉞把衣服掀了起來低頭看著,白皙的面板上蹭出了一塊紅印。
“這麼不經蹭,”盧巖笑笑,伸手輕輕揉了揉,發現王鉞身上很涼,“冷吧?進屋穿件外套。”
“沒什麼感覺,”王鉞跟著盧巖往屋裡走,“我習慣了。”
“昨兒晚上還喊冷呢。”盧巖笑著說。
“你在旁邊我才喊的,平時我都不喊啊,睡著了就不冷了。”王鉞走了兩步又跑上來抱住了盧巖的胳膊,挨著他走。
進了屋,盧巖在櫃子裡翻了翻,從袋子裡找了件長外套出來扔給王鉞:“穿這個吧,大點兒,不過在這兒反正也沒人看,老鄉都穿得挺……隨性的。”
“巖巖,”王鉞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想了想,“其實有人過來我會知道。”
“你能感覺到?”盧巖靠著櫃門。
“嗯,”王鉞點點頭,把外套拉鍊拉上,“特別是……這個衣服我穿著像個帳篷啊。”
“特別是誰?”盧巖問。
王鉞低著頭,過了一會兒才抬頭說了一句:“特別是18。”
“18是誰?”盧巖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頭髮。
“18是……我隔壁的小孩兒,”王鉞說得有些猶豫,“就是讓我聽歌的那個,我倆以前總在Q上聊天的。”
“他跟你一樣嗎?”盧巖輕聲問,他的記憶片段裡沒有關於這些的內容。
“嗯。”王鉞點點頭。
盧巖想起了拉掛子那天在地下停車場裡碰到的人,心裡動了動:“18什麼樣?”
王鉞沒有回答他,就跟沒聽到似的,轉身拿過桌上的瓶子開始喝水。
盧巖看著他一口氣喝掉了半瓶才把他手裡的瓶子拿了過來,然後伸手到他面前打了個響指:“打嗝。”
王鉞剛想說話,還沒開口就打了個嗝,愣了愣,接著就捂著肚子笑了,半天才問:“為什麼你知道我要打嗝了啊?”
“這麼冷的天兒,大清早的灌一肚子水,不打嗝就怪了。”盧巖把瓶子裡剩下的水喝了。
“我不知道,”王鉞還在笑,眼睛都找不著了,“我以為吃太多了才會打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