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同樣身著紅衣的玄家弟子在喜慶的鼓樂聲中緩步走出大殿。與此同時,一倆由八匹踏雲獸牽引著的華麗車攆也在儀仗隊伍的前呼後擁下駛至院門之外,很快便將車攆上的新娘展露在眾人面前。
新娘如下界凡人婚典時一般穿著紅豔且奢華的鳳冠霞帔,只是頭上並沒有被蓋頭遮掩,一張秀氣淡雅的面容直接暴露在觀禮賓客的視線之下。新娘的容貌不算極佳,氣質卻是出眾,很有一派大家閨秀的端莊貴氣,再加上修真之人本就出塵脫俗,就算與風流倜儻的玄子陵站到一起也不至於會讓人覺得不甚般配,只是——
“怎麼才是個築基修士啊。”輕什很是不解。
“好生養啊!”沒等韓朔開口,旁邊的魏明便搶先給出了答案,“元嬰期的女修連葵水都沒有,哪能生得出孩子?”
“……元嬰期的男修也一樣吧。”輕什小聲嘟囔道。
無論人獸,均是壽命越長,子嗣越薄,這是世間不可抗拒的一個規律。女子從結丹開始,葵水的週期便會延長,從月事變年事,最終消逝。而男子雖不會像女子絕經那般絕精,但使女子受孕的能力卻也一樣會大大降低。如玄子陵這般修為的,就算娶一個築基期的母豬也未必能讓其生得出孩子。
“他們願意自欺欺人是他們的事,你操的哪門子心。”韓朔瞥了輕什一眼,冷冷說道。
輕什聳聳肩,老實地閉上嘴巴。
此時玄子陵已從車攆上接下新娘,開始了雙修大典的正式流程。
輕什越看越覺得無趣,再加上早上不是睡到自然醒,很快便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你也覺得無聊?”一直和懷裡人偶打情罵俏的魏明立刻轉頭問道。
“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搞這麼一場大典來折騰自己的。”輕什撇嘴道。
“你這娃兒倒是與我想得一樣。”魏明嘻嘻笑道。
“我該為此感到榮幸嗎?”輕什斜眸問道。
“你以為呢?”魏明挑眉反問。
“我以為你懂的。”輕什眨眨眼,一派天真地把問題又踢了回去。
“閉嘴。”沒等魏明再答,韓朔便很是不悅地為兩人的廢話螺旋畫上了句點。
輕什當即捂住了嘴巴,魏明卻是興趣盎然地轉向了韓朔,“這娃兒不過和我多說了兩句,你至於這樣吃味嗎?”
“……你再廢話,我就當你是想逼我和你動手了。”韓朔對魏明的脾性很是瞭解,自然不會在口舌上與他糾纏,直接將文斗轉向武鬥。
“動手就動手,誰怕誰?”魏明嘴上如此說著,身子卻是動也不動,擺出一副典型的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悠然架勢。
韓朔冷哼了一聲,撇過臉去不再理他。
魏明只好又將頭轉向輕什,而輕什卻笑嘻嘻地在自己嘴巴上做了個貼封條的手勢,氣得魏明只能拿懷裡的人偶出氣,憤憤地抓起人偶的手掌啃咬起來。人偶沒有疼感,笑呵呵地任他施為,還主動將另一隻手也送到他的嘴邊。
魏明很快就又和他的人偶玩得不亦樂乎,而雙修大典也進行到了最重要的飲合巹酒這項儀式。但就在玄子陵和新娘子分別接過合巹酒的酒杯,準備舉杯共飲的時候,雲臺殿的院門處卻忽然傳來一個悲涼的聲音——
“玄子陵——”
“無憂?!”
幾個不同的聲音不約而同地驚撥出了同一個名字,兩道火紅的身影更是在同一時間裡撲向了同一個位置。
“我恨你!!!”那聲音如同野獸瀕死前的嘶吼般發出了又一聲悲鳴,怨憤並且絕望。
“無憂!!”
穿著硃紅色衣衫的魏明和穿著大紅色喜袍的玄子陵幾乎同時抵達了聲音發出之地,然而那裡空無一人,空無一物,只有一縷微亂的靈氣正在逐漸消散,那悲涼的聲音也就此消逝,再未響起。
雲臺殿裡一片慌亂,大多數賓客都沒有輕舉妄動,坐在各自的席位上靜待其變,只有竊竊私語聲不可避免地湧了出來。被玄子陵丟在原地的新娘子更是面色赤紅,端著酒杯的芊芊玉手也止不住地顫動著,明顯是在壓抑心中的怒火。和她一般不爽的,還有被魏明丟在座位上的人偶,只是人偶的面容不易變化,臉上的表情自然也遠不如真人那般精彩,
韓朔並沒有像魏明和玄子陵那樣追著聲音找出去。在聽到那個與無憂一般無二的聲音喚出玄子陵名字的時候,他的神識便追蹤到了聲音的出現之地,也發現了那裡並無人蹤。
——總不會是鬼魂吧?
和韓朔生出一般念頭的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