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布林看著司洛離開,繼續和其他人開會討論問題。
司洛進屋,洺初正站在房間正中,一身白色長袍,一臉迷茫朝他看過來,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卻沒有了之前的銳利和深沉,裡面帶著一些驚慌一些忐忑一些茫然,但看到他後,又馬上有了依賴。
司洛被他的眼神震撼到,一時沒有動作。
作為一個軍人,而且帶領著數萬追隨者,司洛即使年紀尚輕,但也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在軍隊裡,清除一個人的記憶,並不是嚴刑,反而是最輕的處置方式。
但清除了洺初的記憶,卻讓他心中難安。
洺初在忐忑之後,一向大膽的他,猶豫著向司洛走了過去,他仰著頭看他,鮮嫩的嘴唇動了動,說:“你……你是誰?”
司洛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雖然被他處置的人不在少數,但這是他第一次要回答一個被清除了記憶的人的第一個問題。
司洛的沉默讓洺初愣了一下,但他沒有退縮,他繼續盯著他看,又去看一邊的模擬穿衣鏡,裡面有他穿著長袍的身影,他仔細看了自己,又問司洛:“我們長得有點像?”
司洛這才說道:“嗯,是。我們有比較遠的血緣關係。”
洺初因他這話得到了鼓勵,笑看著他說:“我好像不記得事情了,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然後,我不記得事情了。我剛才仔細想了,發現實在想不起什麼來。你知道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這裡是哪裡,我們要去哪裡?”
洺初作為omega,被清除了記憶之後腦子一片空白地醒過來,居然還有這麼明確和冷靜的思路,實在難得,他真是個膽大的omega,難怪他會在臨近發情期時從奧斯菲爾跑出來。
司洛這麼想著,他走進了屋,洺初一直看著他,眼神裡帶著探求之外,還有很重的依賴。
司洛在椅子上坐下來,洺初也跟了過去,站在他的跟前,像是在等著家長交代事情。
司洛說:“你做錯了事,所以,被清除了記憶。”
“呀?”洺初有點驚訝,他蹙眉思考了一陣,也不知道到底思考了些什麼,最後只是問司洛:“是很嚴重的事情是不是?”
司洛看著他沒應。
洺初居然又笑了,他笑起來黑眼睛帶著明亮的光,唇角上翹,露出潔白的牙齒,“看來我的確是犯了很大的錯。那被清除記憶也不錯。”
“為什麼?”司洛弄不懂他在想什麼,問。
“犯了錯,不用承擔心理負擔和譴責,將煩惱忘得光光地重新開始,這不好嗎?”洺初的回答讓司洛在心裡嘆了口氣。
洺初看司洛一直不笑,面無表情,眼神裡卻帶著沉重,就覺得自己可能是犯了很大的錯,自己只是被清除了記憶無憂無慮,但他卻要承受自己犯錯帶來的痛苦,他不由同情或者是心痛起司洛來了。
洺初說:“對不起。”
“嗯?”司洛看著他,“為什麼道歉。”
“我之前是不是讓你為難了,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你不喜歡我嗎?如果我之前做的錯事讓你受了很多罪,讓你很難過,我希望你以後多多教我,讓我不要再犯錯了,我不想看你這樣難過。”洺初的坦誠和純真幾乎讓司洛無地自容,他對他笑了笑,說:“你很好。”
洺初也對他笑,甚至對他伸出了鹹豬手,他摸上了他的面頰,“你笑起來很好看啊,我以後應該讓你多笑才好。”
洺初這種將兩人當成最親近的人的做法讓司洛有點不適應,但他沒有擋開洺初的手。
他知道洺初會這麼親近他,是因為在清除他記憶之前,他標記了洺初。omega會對標記過他的人有依賴和歸屬感。
而司洛知道自己現在也非常在意洺初。這種在意,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洺初的資訊素的關係,還有他標記了他,所以生理上會讓兩人成為最親近的人。
司洛抬手抓住了他的手,洺初笑盈盈的眸子讓他心中蕩起了甜蜜,他吻了吻他的手背。
洺初一直盯著司洛看,即使完全沒有了記憶,有面前這個人,他也不感到恐慌,反而很踏實。
直到洺初覺得又餓又渴,他才打破了兩人之間這份曖昧和甜蜜,“那個,親愛的,我想我需要食物,我覺得很餓。”
“親愛的”,司洛被洺初這份隨口就來的親密弄得不知該作何反應,要糾正他嗎,但看他對自己這麼依賴,他就沒有辦法糾正。不過,他心裡卻想,洺初對這些話隨口就來,可見這是他的口頭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