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香氣隨著他的晃動慢慢地飄了出來。
瑪門舉起酒杯,道:“為我們再次相逢。”
梅塔特隆望著酒杯中那色澤詭譎的液體,低聲道:“你後悔過嗎?拋棄榮耀,拋棄光輝,拋棄神的恩寵,墮落到那片荒蕪之地?”
瑪門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道:“後悔過。”
後悔墮落之前沒有再見你。
後悔墮落之後再也見不到你。
更後悔沒有拉著你一同墮落!
梅塔特隆半垂的眼瞼掩住瞬間亮起的光芒,“伊斯菲爾曾經重回天堂。”
“但他又墮落了。”瑪門至今不能理解他上去有下來,究竟折騰什麼。
“至少證實墮天使並非不能重回神的懷抱。”
瑪門懂了他的意思,“地獄今日的繁華,是我一點一滴堆砌起來的。”
梅塔特隆眼中光芒漸漸淡去。
“這並不是出自我對地獄的愛,而是出自我對金錢和財富的追求。”瑪門晃了晃杯中酒,“離開天堂,是因為我再也壓抑不住我的慾望。”
梅塔特隆抬眸,含笑道:“我聽說過很多關於地獄的傳說。那些都是很精彩的故事。”
從荒蕪到繁華,每個墮天使都付出太多。
梅塔特隆想,誰都沒有資格將他們從那片用自己雙手開墾出來的樂園中帶走。
馬車靜靜行駛,漸融於黑暗與靜謐。
與其他九界不同,第十界的出入口猶如一隻巨大排風機,不斷地將試圖靠近的物體掃出去。但凡想要進入第十界的飛行器都必須安裝防護罩來降低強風的影響,然後開足馬力衝過去。
地獄馬車雖然不像飛行器擁有防護罩,但是它有瑪門的結界。
烈馬只是照著原先的速度,輕輕鬆鬆就衝進了第十界。
梅塔特隆和瑪門坐在馬車裡,只覺得外頭驀然一亮。
瑪門撤去結界,四周溫度陡然升高。
梅塔特隆凝眸,溫度又慢慢降下來,維持在二十二度左右。
瑪門開啟門,刺目的黃沙鋪天蓋地,天白花花的,一眼望去,無處不在發光。
“是那個精靈遇到的景象。”瑪門重新將門關上,指揮馬繼續前進。
梅塔特隆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麼?”瑪門斜瞄了眼他握了兩天兩夜,卻沒有喝過半滴的酒。
梅塔特隆道:“我在想,他們在哪裡生活。”
漫天黃沙顯然不是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
瑪門終於忍不住將酒杯從他手中抽走。
梅塔特隆睫毛微微一顫,低聲道:“抱歉。”
“戒酒了?”瑪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殷紅的舌尖慢慢地舔過下唇,“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品酒。”
梅塔特隆道:“很久不喝,就忘了怎麼喝。”
是否也忘了我?
瑪門捏著酒杯,隨手丟進暗格。
“看。”梅塔特隆望向窗外。
明知道他只是想打破尷尬,但瑪門卻藉機靠了過去。肩膀相觸的剎那,他明顯感到梅塔特隆隔著衣料傳來的輕顫,緊接著是肌膚傳遞過來的溫度。
他的心下一蕩,愜意地幾乎想讓馬車停下來。
“這應該是那位泰坦看到的景色。”梅塔特隆的聲音吹拂在他的耳畔。
瑪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馬車前方,原本應是黃沙與天相連線處,一道接天火牆正熊熊燃燒。隨著馬車越來越靠近,火牆也漸漸露出它原本猙獰的面目。
“好大的火。”梅塔特隆注意到火牆中間的確有一條很小的縫隙,可以容納一個人走過去。怪不得泰坦不敢過。從通道的寬度來看,泰坦只要一步沒站穩,就可能被烤焦,而且很難回頭。
“我們穿過去?”瑪門讓馬車停下來,轉頭看著梅塔特隆。
由於他的身體依舊半傾斜著,所以他的鼻尖和梅塔特隆的頸項僅僅距離五厘米。
瑪門突然發現這不是一種享受,而是一種煎熬。尤其是他現在既不想退,又不敢進,整個人都陷進甜蜜又痛苦的泥沼裡。
梅塔特隆似乎對兩人曖昧的距離毫無所覺,頭定定地朝著火牆的方向,“好。”他抬起手,晶瑩的光圈從他掌心散開去,環繞馬車,如一層透明的光膜。
瑪門打了個響指。
烈馬齊齊長嘶,如箭一般衝進火牆裡。
光膜好似玻璃球,將重重火焰擋在外面。
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