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理查德繼續了下去。
「我總覺得曉會孤單一人。因為就算來到這邊,他也從來沒有介紹過一個女朋友給我們。雖然現在知道了他有阿爾這個出色的伴侶,我總算是放心了下來。」
麗麗的身影從畫面中消失了。理查德好像很寂寞地眯縫起眼睛。
「雖然我多次從你口中聽到曉這個名字,不過在得知性別之前,我一直以為是女性呢。」
亨利輕輕地嘀咕了一句。
「曉本來不就是男人的名字嗎?」
聽到理查德的好像理所當然般的口吻,亨利反駁說:「我怎麼可能知道外國人,而且還是東洋人的男女名字差異啊。」
「所以我一直都認為理查德在日本有一個名叫曉的年輕戀人。你每次說想要去日本的時候,我都很不可思議地心想為什麼不把她叫到美國來呢?還想說那位年輕的戀人,投入在這段戀愛中的感情大概沒有你那麼火熱吧……」
「好過分。」理查德切了一聲,伸手去抓啤酒罐。
「亨利,你也喝點不好嗎?」
「不,我還在工作中……雖然想要這麼說,但其實是因為我酒量小。我記得以前應該和你說過不止一次。」
於是乎理查德「嘻嘻」地快樂地笑了出來。
「這是對於你想方設法害我不受歡迎的報復哦。亨利。還有,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我現在也依舊很受歡迎哦。」
「我知道哦。因為你的周圍根本就是好意和惡意、羨慕和嫉妒的漩渦。所以為你進行貼身保護很辛苦的。」
「可是我的戀人永遠都只有麗麗一個人。」
理查德緊緊地凝視著重新在電視畫面中出現的麗麗。
「可是我對如此重要的戀人的兒子做了過分的事情。……那個讓我直到現在也在後悔。」
因為理查德在曉的事情上相當神經質,所以就算是些許的小事,就算是連曉本身都已經忘記的事情,也似乎還是會讓他繼續保持煩惱。
「阿爾。曉是怎麼對你說起我的啊?」
聽到理查德的詢問,阿爾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離婚的母親的戀人,前演員,自己留學期間承蒙過他的照顧……可是那些全都是從理查德嘴裡聽來的,並非是出自曉本人之口。
「曉什麼都沒對我說過。只是說認識你……」
理查德吸了一下鼻子。
「沒錯,那孩子不是會積極主動說自己的事情的孩子哦。」
麗麗在電視畫面上露出微笑。看著那一幕的理查德的眼中滾落下淚水。亨利從沙發上站立起來。
「你好像有點醉了,也該返回房間休息一下了吧。」
然後理查德搖搖頭說「不要」。他重新筆直地坐在沙發上,將雙手的手指交叉起來。
「我想要告訴阿爾。我年輕時有多麼的愚蠢。該說是戀愛的奴隸吧……」
理查德不顧亨利的阻止,開始講述起來。
「和她相遇是在我二十五歲的時候吧。我對來自日本的比我小兩歲的美麗的亞洲女性一見鍾情。雖然最初她完全不搭理我,不過因為我一直說我愛她,花了兩年進行追求,所以最後我們終於成為了戀人。那是幸福的時間……」
也許是想到了當時的事情吧?理查德的嘴角綻放出幸福的笑容。然後,他的嘴角在微微的震動後,形成了曖昧的形狀。
「是在開始交往了幾年後吧,麗麗在攝影中倒下了。醫生說她身患不治之症,只剩下三個月的壽命。我當時在醫生的面前哭到崩潰。可是又要告誡自己不能在她的面前表現出這個樣子,告訴自己痛苦的人是她,所以在病房一直都掛著笑容。雖然我沒有告訴她疾病的事情,但她也隱約察覺到了吧?她某一天這樣對我說:‘我馬上就會死了哦。’雖然我拼命地糊弄,但是瞞不住非常聰明的她……最後我說出了一切。她沉默著聽我說完。然後對我說‘我想要回日本’。我哭著哀求她。雖然無法結婚和沒有孩子都是沒辦法的事情,可是我希望她不要回去,不要離開我的身邊。我就是如此哀求她的。因為我覺得她一旦就這樣回去的話,多半就再也不會回來,也無法回來了吧?最後她答應了我。……那之後不到一個月,麗麗就去世了。」
也許是想起來當時的事情吧?理查德淡藍色的眼眸被淚水打溼。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我對沒有了麗麗的世界感到絕望。不止一次地考慮過要不要追著她一起走。周圍人的話也完全聽不進去,每天就光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