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忽滑谷?】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日本人的名字都好難叫。】
【我沒把自己房間的鑰匙給過忽滑谷。他不可能進房間來的。】
【我真的是被他帶來的。我也不是自己想來這裡的。】
男人站了起來,阿爾終於得以翻了個身。他好像青蟲一樣蠕動著,靠著床坐了起來。兩人四自相投,男人指著阿爾斷言道:
【忽滑谷才不會做出把外國人隨便塞進別人家的事來,他不是個沒常識到這種程度的男人。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來這個名字的,可是你別想亂找藉口。】
【可是……】
男人再也不聽阿爾的任何解釋,拿起了電話。他用日本話說了一大串不知道什麼意思的話。打完電話之後,男人向書架之類的高處打量了一陣,又向壁櫥裡看去。
【你在找蝙蝠嗎?】
剛才還把阿爾當空氣的男人回過頭來。
【你看見了?】
明明做蝙蝠的時候就溫柔地撫摸自己的,可是一變回人來,就對自己做出這種事來。自己的肚子餓得這麼厲害,他也不把解凍好了的生肉給自己。不過也是,要是自己一回來就看到房間裡有個裸體男人,也是會覺得可疑的吧。可是那又不是我的錯。我也不是自己喜歡才變成這樣的啊!
【一定已經死掉了。】
就在阿爾不服氣地說出這句話後,男人的表情一下變得非常險惡。就好像在說著是你殺的吧
……的視線簡直像刀子一樣,扎得阿爾生疼。
【我、我開玩笑的。別用那種眼光看著我啦。】
男人哼地一聲背過了頭。一想起蝙蝠的時候他還拿著青蛙蚯蚓來討好自己,阿爾就不甘心得要命。
【要我告訴你蝙蝠到哪裡去了嗎。】
【果然是你乾的啊。】
猛地回過頭的男人咬緊了後槽牙。
【如果你想要我告訴你蝙蝠在哪裡的話,就把我的手腳解開。】
【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如果蝙蝠逃走了的話,那就讓它走好了。警察來之前我才不會鬆開你。】
聽了這句話,阿爾頓時慌了手腳。這下又要回到拘留所去了。一進了那個地方,又要一晚上什麼也吃不了。然後變回蝙蝠來也很難從那裡逃走。
【求、求你不要叫警察!】
男人不回答。
【是我不好!我再也不做了。所以只有這回,你就饒我一次吧!】
男人丟下拼命懇求的阿爾不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開啟了電腦。這種好像在說“你根本沒有對話價值”的態度,讓阿爾感到無比的空虛。
真不甘心,不甘心極了。
【那隻蝙蝠就是我啊。】
這句話對誰也沒有說過。就算說了人也不會相信。阿爾早就不會希望別人能夠理解陷入這種狀況的自己,也放棄了讓別人理解自己的努力。
雖然他這麼想著,卻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我就是那隻蝙蝠。白天我是蝙蝠,夜裡就會變回人類的樣子。】
到達八王子警署是在晚上九點左右。警署二樓的走廊上忽然瀰漫起了一種異樣的空氣。就連跟在忽滑谷身後的阿爾也感覺出來了。
“忽滑谷,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天審問自己的中年警察和年輕警察呆楞楞地看著阿爾。
“他潛入單身居住的男性住宅如裡行竊。我在接到聯絡之後過去逮捕了他,但是盜竊是由鳥居先生管轄的,所以轉交給你。至於具體情況我從我朋友那裡聽說過了。”
兩隻手上戴著手銬的阿爾,就這樣被交了出去。中年警察肩膀顫抖著“噗、噗”地忍著笑意,最後終於忍不住用手指著阿爾“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真是遺憾,你沒能跑掉啊,外國人小哥。”
“沒能跑掉?”
忽滑谷反問道。
“這小子昨天光溜溜地跑進精肉工廠裡去,被人抓到了,結果今天早上他從拘留所裡越獄來著。”
聽了中年警察的說明,忽滑谷的表情很是吃驚。
“越獄?”
年輕警察慌忙跟中年警察耳語:
“鳥居先生,這是保密的,只有上面和三科知道啊……”
中年警察慌忙說了句“不,剛才是我搞錯了”。忽滑谷面帶著複雜的表情,但是並沒有再追問下去,只說了句“那就拜託了”,鞠了個躬。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