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偃點點頭,道:“已成定局,無法更改。”
“怎麼辦?太子殿下那麼希望能將豫章王能回心轉意。”
“事已至此,趕緊回去稟報太子殿下。”
清悠在牆頭上猶豫了一陣,夜色中,蕭綜一行人往北魏軍帳而去。前方已有人前來問詢,將他帶往主帳。他道:“我們回去吧,今夜勞煩狐兄了。”
“不必客氣,我也不過是將你帶至此處罷了。”
翌日,梁軍將士發覺主帥失蹤,城外魏軍卻送來訊息,豫章王昨夜投降魏軍。聞此訊息,城中梁軍軍心大亂。魏軍攻城,梁軍棄甲而逃,人馬損失大半。
豫章王投降魏軍和梁軍大敗之事次日便火速傳到建康蕭衍耳中。他氣得七竅生煙,也顧不得發落天牢中的蕭綸,在御書房內忙於處理軍務。
蕭統經人通報後進入御書房內。蕭衍近四十才有了第一個兒子,今年已年過花甲。蕭統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近些天來父親似乎蒼老了不少。父親每日五更天便起身處理政務,很晚才歇下,還要為家事發愁,實在是太勞累了。最近六弟六真幹出大逆不道之事,二弟更是投降魏軍,父親恐怕是真的傷透了心。
他道:“父皇,今日已經很晚了,父親要不要先稍事休息。”
蕭衍停下手中的筆,嘆了一聲:“唉,德施啊,你也不是不知道,近些天邊關告急,你那不中用的二弟也不知是怕了還是如何,居然投降魏軍,把蕭家的臉都給丟盡了。”
蕭統默默低下頭去,心道父皇至今還不清楚二弟棄梁而去的真正原因。這樣,或許也好。知道真相,恐怕會令父皇更加憂心。
“是德施平日裡對幼弟們的關注太少,德施有罪。”
蕭衍擺擺手:“不怨你。德施,你過來為我處理一些摺子,別的事情咱們今日便不談了。”
蕭統微微點頭,道:“是,父皇。”
“報,陛下,門外有急報呈上。”宮人在門外喊道。
“宣。”
信使將急報傳上,蕭衍只匆匆看了幾眼,越看臉色越是鐵青,往後一仰,差些暈厥過去。蕭統連忙將他扶住,問:“父皇,這是怎麼了?”
蕭衍氣急,蒼白的臉色居然透出一層灰:“孽子……孽子啊……”
蕭統猛然瞧了急報一眼,看見“豫章王”幾字,心下已有兩分了然。
“父皇,您歇一會兒,喝口茶順順氣。”他命宮人換了新茶上來,將茶盞端給蕭衍。蕭衍捧著茶盞,鬍子都在發抖。
片刻之後,他大聲道:“來人,去將吳淑媛叫來,朕有事情要問她。”
蕭統默默看著宮人去了後宮,他將急報拿在手中,問:“父皇,這密報兒臣能看麼?”
“看罷,看看你的好弟弟。”
蕭統拿起密報,細細看了,果然是有探子將蕭綜投奔北魏的真實原因一一陳述,難怪父皇看了如此生氣。
他剛放下密報,吳淑媛便被帶了進來。這是個年近四十的女人,雖然年齡已經大了,但依舊面板白嫩風韻猶存。她是前朝蕭寶卷的宮人,被父皇看上便納為妃子,而後七月便產下蕭綜,宮裡早就有人傳言蕭綜並非父皇親生,沒想到這竟是真的。
吳淑媛已經知道自己兒子投奔北魏之事,臉上無光,行禮之後一徑低著頭,不敢直視蕭衍。
蕭衍道:“淑媛,你抬起頭來。”
吳淑媛微微抬頭,道:“臣妾真是愧對陛下了。”
“你到底對世謙說了什麼?他在徐州之時招攬術士,居然還尋了蕭寶卷的屍骨行滴骨驗親之事!”
吳淑媛沒料到蕭衍叫她前來,居然問的是蕭綜身世之事,一時間受了驚嚇,癱倒在地。蕭衍見她反應,心下已有判斷。他道:“世謙……果真不是我兒子。可是你,淑媛。若非你向他灌輸那麼多仇恨,他會背叛朕?”
吳淑媛哭得梨花帶雨,磕頭道:“陛下,是妾身的錯。阿謙……阿謙的事情,的確是妾身告訴他的。宮裡傳他不是您的兒子已經許久了,阿謙一直十分記掛這件事情,多次向妾身詢問。妾身……妾身便沒有再瞞他了。”
“你!唉……”蕭衍重重嘆了一聲,拳頭敲在桌面上。他這些年來崇佛,修身養心,加上年事已高,性子已比從前平和了不少,然而國事家事接二連三地讓他心涼。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蕭衍嘆了幾聲,道:“德施,你給我草擬一封詔書,撤了豫章王的封爵和封地,改其姓為‘悖’氏。至於你……”蕭衍指了吳淑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