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還有誰?
樓然所有的思緒戛然而止,徹底昏了過去,透骨的疼痛都沒有將人喚醒。
雙尾綠蛇看著停止掙扎的獵物,吐著蛇信子,高昂著頭,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將尾巴慢慢的鬆開。尾巴鬆開以後,樓然如同沒有骨頭一般癱軟在地。
雙尾綠蛇得意洋洋的繞著獵物轉了兩圈,蛇信子歡快的吞吐著,逐漸欺上樓然張口就要將獵物吞噬。
突然一陣凌烈的寒風鋪天蓋地的襲來。呼嘯著,雲霧遮蓋了太陽,整個世界瞬間黑暗下來。大片大片的雪花開始降落。
雙尾綠蛇全身一震,脫力一般癱軟在地上。整個身體因為寒冷變得僵硬,想要滑行身體卻不靈活,緩緩悠悠,那有之前戲耍獵物的悠閒。過了好半晌,才適應了溫度,迅速向巢穴的游去,眨眼間便不見了蹤跡。
寒風掃過,地上凝結出一層層的冰霜。草木迅速萎靡,癱倒在地。原本翠綠的樹葉被凍成冰葉,寒風一吹,不斷飄落地上。
原本棲息的鳥類,驚慌失措的四處飛翔,糞便夾雜在雪花中飄落下來。野獸開始四處奔跑,以活動來提升身體的熱量,適應驟降的寒冬。
樓然是被凍醒的,恢復意識之後,他感到從裡到外除了疼之外,還有寒。身體好似要結冰,感受不到一絲溫暖。眼前隨處可見奔跑的野獸,卻沒有一個注意到地上的獵物,全都因為寒冬的到來而慌亂著。
一隻跳跳獸經過,從樓然的身上踩過,將樓然又要陷入昏迷的神智拉了回來。強烈的求生欲讓樓然強撐著身體站起來,被蛇這麼一纏,好在只是斷了胳膊,腿還是好的,就是胸腔有些悶,呼吸困難。
他稍稍處理了胳膊,便強忍著疼痛把唐刀綁在腰上,尋來屬下的揹包,找了一棵容易攀爬的大樹上去,顫抖著雙手將揹包裡的大氈拿出來,蓋在身上。
此時,樓然雙唇青紫乾裂,臉上隱隱發青。雪花不斷的飄落,頭上、大氈上很快積了一層雪白。樓然雙眼無神的看著樹下熱鬧的景象,平日裡獵食的野獸如今都顧不得滿地的獵物,橫衝直撞的奔跑,不少草木在踐踏之下成了飛灰,雪地上一片狼藉。原本是獵物的小動物,也在四處奔跑,有的叼著乾草,有的叼著樹葉,看樣子不是準備食物,就是佈置自己的窩。
這難道就是他們口中的寒冬,驟然降臨,沒有一絲準備,原本還是稍顯涼爽的夏季,突然之間就置身在了北極。如此的不合常理,就算是平常恆溫的動物都沒辦法一下子適應吧?否則怎麼會有萬獸鵬騰的景象。
不過這詭異的氣候倒是救了他一命,否則他此時肯定到了地府。
樓然身體發熱,感覺確是更冷了,想來是發燒了吧?到這裡有約半年的時間,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生病。呼呼的寒風透過厚厚的大氈落在身上,樓然很是感激白林,如果沒有白林,他就算不葬身蛇口,也要被活活凍死。
生病的時候,人總是顯得脆弱。樓然昏沉沉的腦袋裡滿是後悔,他想要是老老實實呆在部落裡,是不是就不用遭這份罪?就算生病也會有人照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不知怎麼樓然突然聯想到了孤寡老人,他們是不是也如此無助無望的等待著,等待死神在未來的某一秒出現,帶他們離開?
第31章 雪地一夜
夜幕降臨,樹林的騷亂逐漸平息。大雪依舊靜靜的下著,整個世界被白色裝點,墨綠被完全掩蓋。
粗壯的樹枝上,鼓鼓的一團橫在上面,若不是垂在枝葉下黑色的一角皮毛,當真與周圍環境並無差異。
突然,雪花簌簌的落下,那一團雪從中間裂開,黑色的人影從中間爬起來。
原來樓然因為發燒,從頭到腳裹著大氈躺在樹上睡著了,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燒還沒退,頭暈眼花,身體發沉,樓然將頭伸出大氈,冷氣一過,樓然倒是清醒了不少。他隆緊身上的大氈,不讓冷氣進來,長舒口氣,感慨著自己命真大,竟然還活著。都說禍害遺千年,難道他還是個禍害不成?
也是,想想剛來時應當是從高空墜落,那條蛇做了他墊背死了,他卻斷了一條腿活著。如今,一條蛇要殺他,結果寒冬降臨,他傷了胳膊,卻又把命撿回來了,如今發燒還沒凍死,看來確實是命不該絕。不過,他怎麼跟蛇就這麼有緣呢?
這算是福大命大嗎?
“咕嚕——咕嚕”,肚子傳來抗議。樓然忍著疼痛,將頭下枕著的揹包拿出來,從裡面翻出肉乾和前兩天摘的紫果,狼吐虎咽的填飽了肚皮。
黑乎乎的手摸上滾燙